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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工作，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去了S市。
杨昊事件发生后，零治把经过告诉了李维意他们，当日去动漫展COS的计划不得不取消。
接着，他们兵分两路行动。
李维意和桑梓回酒店等司陆，零治和言小言负责送孙华回家。
午后时分，祖孙三人围坐在后院的盆栽旁晒太阳。
老太太手里拿着剪子，继续修剪上午没弄完的枝叶，零治与言小言二人分坐她两边。
“小治啊，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中午也吃得很少，是不是和你二舅家的娃儿发生什么事了？”孙华摸了摸零治弓起的背，“你比小时候还要瘦，都是排骨。”
零治握住孙华的手：“奶奶，您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奶奶好手好脚，买菜烧饭不成问题。倒是你爸，他在那边怎么样？我有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爸……他……可能忙吧。妈不在了，他要上班还要做家务，您知道，他手笨嘛，做什么都慢半拍，所以……”
“这时差也不好，我睡着，他醒着，哎……”
“奶奶您别叹气，也别担心，我爸……他好着呢。”
提起久未见面的小儿子，孙华浑浊的眼中荡起一丝忧伤，“那会儿，你才十四，我真怕你爸熬不过来，我都想过去帮他。好在你懂事，要是你不那么忙，记得多回去看看他。”
“奶奶放心，我会的。”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奶奶最喜欢看你笑了。”孙华放下剪刀，双手捧起零治的脸，来回揉了揉，“晚上，奶奶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待会儿我老板要过来，我得回去。这几天我都会待在这，一有空我就来看您。”
“记得提前打招呼，奶奶好准备菜。”孙华放开零治，又拉起了言小言的手，“言姑娘，你知道嘛，小治从前总是一边吃饭一边看动画片，他现在还这样吗？”
“现在不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吃饭看电视对肠胃不好，他还老爱汤拌饭。”
“汤拌饭？我没见他这么吃过。”
“这也改了啊？那他每顿吃得多不多？挑不挑食？他小时候喜欢吃肉，不爱吃青菜，切成丁也能挑出来。”
“不挑食，什么都吃，饭量还行，但是吃不过我。”
“言姑娘，你身材娇小，胖瘦得宜，居然比我家小治还吃得多吗？”
“奶奶，她是练空手道的，消耗大，饭量也惊人。”见孙华和言小言聊得不亦乐乎，零治也上去凑热闹，“有时候我真怀疑她那胃是黑洞。”
“去你的黑洞，有种再说一次！”言小言拉下脸，表情凶狠，她难得见一次他奶奶，他怎么就不能说点自己的好。
零治吐吐舌头道：“奶奶，这家伙除了能吃，还凶得很。”
“你怎么能说人家姑娘的胃是黑洞呢？”见言小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孙华拍拍零治的脑门，“对了，空手道是什么？”
小惩大诫还机智地转了话题，孙华明着向着自己，言小言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奶奶，空手道是日本传统格斗术结合琉球武术唐手而形成的，唐手是从我们中国传过去的……”
“什么琉球？唐手？”
“琉球是一个地名，唐手就是……”言小言尽量放慢语速解释，孙华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她干脆站起来耍了两招。
漂亮的侧踢、下劈、前回踢、冲拳，看得孙华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言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身手还了得，有你陪着他，这样我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孙华招招手，示意言小言赶紧坐下，“要是言姑娘不嫌弃，下回小治过来吃饭，你也一起吧。”
“好啊，我喜欢吃甜的，像糖醋排骨、红烧肉这种。”坐下后，言小言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喜好。
“喂！我奶奶那是客气，你怎么还点上菜了？你好意思让她老人家给你做饭？”零治飞了一个白眼给言小言。
“奶奶愿意，我为什么要拒绝？你不是也吃过我外婆外公做的饭菜，你怎么就好意思呢？”言小言与零治对呛。
“我那是……”零治正打算解释却发现不对劲，他使劲朝言小言眨眼，希望她到此为止。
“小治还见过你外公外婆呀？”两人的对话，成功引起了孙华的注意，她好奇地看看言小言又看看零治。
眼神传信，言小言看到了，可她偏要和零治作对：“何止见过，他还赖在我家好长好长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呢……”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一点也不糊涂，零治无语扶额，继续说下去，身份穿帮迟早的事。
“你们……住在一起吗？”孙华不止脑袋清楚，眼神也很好。
“呃……”孙华如此直接，言小言被问得左右为难，拒绝也不是，承认也不是，于是她也向着零治挤眉弄眼，希望他站出来为自己解围。
谁知，零治撇过脸，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言小言气得又是咬唇又是皱鼻子，面部表情丰富得像马戏团专门逗人笑的小丑。
“哈哈哈……”孙华被言小言欢乐的表情逗得大笑，除此之外，她还从他们的眼神互动里找到一些其他的蛛丝马迹，“那我家小治，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孙华没有追究，言小言也傻傻地笑了起来。
“言姑娘，你能不能在这等我一会儿？我想让小治陪我进去找个东西。”孙华双手撑在膝盖上，准备起身。
见状，言小言和零治一人挽住她一只胳膊，将她搀扶起来。
“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看看花，不着急的。”言小言配合零治，一直将孙华扶进门才退回到院子里。
孙华的卧室，床与门相对，床靠着门，老式的顶箱柜紧挨着床，顶箱柜对面是斗柜，柜子上放着一部二十五寸的纯平彩电。
顶箱柜与斗柜之间的那面墙嵌着一扇窗，窗帘拉开，后院风景，映入眼帘。
孙华拉开顶箱柜左边的那扇门，里面分三层，放满了衣服，每一件都叠得很整齐。
她的手摸进第二层的厚棉袄里：“小治，奶奶问你个事啊。”
零治站在孙华身边，他不知道她要拿什么东西：“奶奶，你想问什么？”
孙华从里面摸出一个扁扁的四方木盒，盒面盒身都雕了镂空的花，很漂亮很精致，年头也很久，“之前，你们四个一起来的时候，言姑娘很少开口，你却总是看着她。”
嗡，零治感到头皮发麻，他的心思竟被奶奶一眼看穿了。
孙华笑着拍拍零治的胳膊：“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零治也不藏着掖着，他老实地点头：“嗯。”
孙华敛起笑容，认真地问道：“以后，也不会变了？”
零治再次点头，比方才那次还要虔诚：“嗯。”
“那好。”孙华翻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只翡翠手镯，质地非常透明纯净，清澈得好像水晶一般。
“奶奶，您这是……”
孙华转头看向窗外，言小言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托腮赏花，那背影比繁花还要美：“奶奶当年攒钱买了四只，两只给了你大伯家，一只在你妈手上，这最后一只是留给你未来媳妇的。”
“奶奶，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要。”零治合上盖子，奶奶有这份心，他已经很感激很高兴了，但那是老太太省吃俭用存下的钱，收下，良心不安。
“臭小子，这又不是送给你的。”孙华拍开零治的手，指指窗外，“我要戴在那姑娘的手上。”说完，便硬拉着孙子出去。
“言姑娘，你过来。”孙华站在门口冲言小言招招手。
“这么快就好了。”还没看够的言小言小跑到孙华身边，“奶奶，您有什么事吗？”
“把左手伸出来。”
言小言听话地伸手，同时目光瞟向杵在孙华身边的零治，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
视线对上，零治却冲着自己摇头。
她本能缩手，却被孙华捉住了，接着手腕便被套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漂亮的翡翠镯子。
“奶奶，您这是……？”言小言一脸不解地问孙华。
孙华抬起言小言戴了镯子的手来回翻看：“奶奶喜欢你，所以想送你点礼物。这东西戴在你手上，真好看。”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无功不受禄，言小言小心地握住镯子，想把它脱下来。
孙华也不阻止，她面色温柔地看着言小言：“小治妈妈手上也戴着这个。可她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一直守在他身边。”
什么意思？
是让她代替他妈照顾他？
“言姑娘，你不要误会，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代品。”孙华合上盖子，生满老年斑的手沿着盒子的镂空花纹不断游走，“我只是见你俩很合得来，想你们长长久久地走下去。这是提前给你的谢礼，它代表了我的心意还有祝福。”
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是互相扶持的意思吧！
虽然不用谢礼，她也会这么干，但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她一定会不开心。
“那就谢谢奶奶了，很漂亮，我会好好保存的。”言小言把戴了镯子的手腕伸到零治面前，“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适合我？”
刚才，他其实是故意摇头的。
他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收别人的礼物，玉镯也不是她的收藏目标。
现在她能收下，他比谁都高兴。
如他奶奶之所言，这东西是谢礼，谢上天让他们相遇，也是祝福，祝他们永远幸福。
“挺适合你的，不过，你可别转身就把它挂到闲鱼上去哟。”零治把孙华手中的木盒递给言小言。
言小言抢过盒子，狠狠地瞪了零治一眼：“你放心，当我自己也不会当它。”
“为了以防万一，咱来录个音。”零治刚摸出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来电话的是李维意，他说老板已经到了。
“你们有事先去忙，有空再来看奶奶。”零治挂完电话，孙华主动开口道。
“奶奶，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叮嘱了几句后，零治依依不舍地离开，每走几步便要回头看一眼。
言小言扶着零治的胳膊，转身朝站在大门口送行的孙华挥了挥手：“我不会让你奶奶有事的。大不了，我省吃俭用雇保镖来保护她。”
零治听完便笑了：“一只玉镯就把你给收买了啊？”
言小言回过头看着零治：“收买你妹！你奶奶对我好，我就对她好。”
“你俩……还真像……”明明才见了两次，却惺惺相惜到认定了对方，零治不得不感叹，这缘分啊，有时真的很奇妙。
也幸亏，她们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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