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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位的言小言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道，她本打算发个微信让零治与自己一块溜呢。
好家伙，这弊做得可真够狠的。
全班最大的明星，也是真正的明星，在大伙儿的欢呼声中缓步走上台。
班长一脸花痴地看着零治，然后罗里吧嗦地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才把话筒送到主角手里。
零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无论采访、上综艺节目还是颁奖礼，应对自如、谈吐一流，粉丝和挑剔的记者们一水地说他情商高。
所以，接下来那一段个人演讲也说得声情并茂，还连带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
男同学鼓掌，女同学冒星星眼，老师也赞不绝口。
但是说完，班长并没有让他下台，而是又加了两个环节，一个提问互动，一个现场演唱。
“这群人真是过分啊！”言小言看不下去了，她真的很想上台把零治带走，因为她知道，那些家伙肯定问不出什么好问题。
果然，第一个提问的女同学是顾婉，她又把薛迪问言小言的第二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去，今晚大家是计算好，把矛头对准他俩的是吧！
别回答，赏他们一个臭脸，言小言心中腹诽。
零治脾气比言小言好，脑子转得也快，他拿出对付媒体的那一套对付他的同学们。
他们问得直接，他便和他们绕圈圈打太极，或者打感情牌。
他先是说了一大段与言如玉的关系，说自己今天能站在这全靠言如玉的支持和帮助，他非常感谢她，就像感谢恩师和在座帮助、关心过他的同学们一样。
最后才捎带提了一嘴言小言，他说他们的确认识，因为恩人言如玉时常说起，有时碰到不懂的问题，她会让言如玉代为询问，仅此而已。
零治的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人师表的教育工作者们听得感动不已，同学们也沉浸在第一段发言中久久出不来。
“真不愧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小小年纪，无数次面对镜头都不出错，言小言打心眼里佩服零治，自己估计再修炼一百年也不可能达到他的境界。
第一个环节找不到破绽，第二环节，班长和一众早有预谋的同学又开始搞事了。
零治本打算独唱，台下的某个哥们却出了个馊点子，说想看俊男美女或者双人对唱，每个人都有机会，为了公平起见，喊班主任张颖上台抽号。
一听能和零治合唱，下面的女同学都疯了，她们几乎是架着张颖上台的。
男同学也跟着造势起哄，说想看男男对唱，一定基情四射。
言小言想，自己应该上过台了，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于是便放下心来吃东西。
可她上辈子不知是欠了零治还是张颖的，当后者抽出号码球时，台下立马炸锅了，更有甚者当着全体师生的面直接飙起了脏话。
“草泥马，怎么又是16号言小言！”
言小言正在饮料，还没咽下去又给吐了出来，草泥马，怎么又是我，她也跟着骂了一句。
喷得满嘴都是，抽纸巾擦拭时，她发现整个包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女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男同学们羡慕嫉妒恨，老师们的表情却是清一色的笑脸盈盈。
被众人盯得发毛，言小言转向台上，张颖握着十六号乒乓球，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特喵的，英语有毒，教英语的人也有毒！
箱子里有那么多号码，偏偏抽十六号。
她从高三起，英语从来没不及格过，三模时还破天荒地考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分，他怎么还联合其他学生来整自己！
“呵……呵……”言小言眼里尽是杀气。
张颖硬着头皮拿过班长手里的话筒，尴尬地开口道：“那么下面有请言小言同学与零治同学对唱一曲。”
对唱尼玛！
言小言哪里是唱歌的料，哼个生日歌都能成车祸现场，这要是上台，还不得……
这个台，打死都不能上，得赶紧想法子。
吃坏了东西肚子痛？
来大姨妈了？
尿急？
要上大号？
反胃呕吐？
哪一个都很丢人啊，怎么说得出口！
言小言面色难看地杵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不嫌事大的班长又跑了过来。
这回，言小言学乖了，在班长即将靠近自己时，她指着班长大喝一声：“你站住！”
班长胆大脸皮厚，完全不把言小言的警告放在眼里，因为老师都在场，晾她也不敢动手。
两次被人拖上台，真是哔了狗了。
生无可恋的言小言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了零治，她想在他身上找点安慰。
四目相接，零治眼中升起一片温柔之色，哪怕隔着镜片也能感觉到，他的嘴角一点一点上扬，美好的弧度似在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有了零治的保证，言小言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点，台上的可是专业歌手，有他罩着，应该能蒙混过关的。
只是情歌对唱是什么鬼，她能记住旋律和歌词的中文歌屈指可数，而且都是老掉牙的那种。
唱唱番剧里的日语歌，倒还能考虑一下，可这破酒店的破点唱机也不知道有没有。
迈着僵硬的步伐二度登台，从张颖手里接过话筒时，言小言的手心尽是冷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贪嘴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言小言同学，你想唱什么歌？”言小言有多不自在，零治全都看在了眼里。
包厢开着冷气，言小言却觉得有点热，她不看零治，只是反复着舔着有些发干的嘴唇：“你选吧。”
零治了解自己，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让自己难堪。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们却不是这么想的，言小言好事占尽，女同学男同学联合起来与她作对。
“来一首情歌对唱吧，我看广岛之恋不错啊。”
“我觉得花好月圆夜更适合。”
“来一首《不得不爱》呗。”
“Allen，我们想听《全世界宣布爱你》。”
台下一人一句，吵得言小言头都大了，她恶狠狠地瞪着跳得最凶的薛迪和顾婉等人，要是老师不在，她非把话筒砸出去不可。
砸得他们头破血流，看他们还瞎嚷嚷。
见言小言欲爆发，零治立即出来替她解围：“各位同学请稍安勿躁，容我们先选一选歌。”
说完，他客气地将言小言请到了点歌台前，小声对她说：“别理他们，选一首你熟悉的，我们一起唱。”
点歌机是触控模式，言小言用力地戳着屏幕：“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他们让你唱你就唱啊？听你唱歌是要花钱的，你不知道找理由拒绝吗？”
“先看看有没有日文歌。”言小言点半天，画面还停留在首页，零治知道她只是想发泄，于是便伸出食指按照指示操作点歌。
“唱日文歌他们听得懂吗？我听说咱们历史老师是个仇日派，会不会一个椅子丢过来呀？”
“不会丢椅子的，没有日语歌，倒是有韩文歌。”
“韩文歌不会唱，中文歌会唱的也没几首。”
“我的歌，你会唱吗？”
“我又不是你的粉丝，学你的歌干什么。”
“哎，真可惜。”
“现在是可惜的时候吗？”桑梓多听外文歌，为了李维意倒是学了几首他们的单曲，也曾给言小言卖过安利，可惜卖了很久也卖不出去。
零治遗憾地摇摇头：“好吧，那你告诉我，你都会唱哪些中文歌？”
“我平时不听华语音乐，会唱的都是很古早，像什么《记事本》、《菊花台》、《世界末日》、《龙卷风》这种。”言小言担忧地看着零治，“你……听过吗？”
零治笑了：“虽然有些歌比我们年纪还大，但经典老歌才值得回味，我当然听过。Jay可是一代人的偶像，长红不衰。”
“那？”
“《龙卷风》吧，这首歌高音难度不大但耗气息，转音、真音a2拖长音部分我来唱。”
零治说得那些专业术语，言小言不是很懂：“我唱哪部分？”
零治掰起手指头数了数：“你唱开头四句，后面的我来，我唱时，你装装样子就行。到时对着屏幕唱，别看他们，明白吗？”
言小言点点头：“前面四句我没问题。”
选好歌，零治大声地向大家宣布。
不是情歌对唱，也不是零治的单曲，台下的观众们显得很失望。
一些不服气的女同学甚至开始抱怨，有的让他们换歌，有的让直接换人。
吵吵闹闹间，前奏响起。
言小言很喜欢《龙卷风》这首歌，前后加起来大概听了不下几百遍，她按照零治的话，背对着台下，一门心思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开嗓前，她还很紧张，紧张到差点把话筒掰断。
幸好，前奏还挺长的，和着熟悉的曲调，她一点一点进入状态，那感觉仿佛回到了小学时。
那会儿，她还没有手机，只能抱着MP3听歌，听到忘我之际，也会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在背对着大家的世界里，尽情地唱歌，四句很快唱完，她好像还没有唱过瘾。
这时，零治的声音加入进来。
一开始，言小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跑调，直到听到零治的声音，她才发现，专业的和玩票的差距，她渐渐收声，装模作样看着他唱。
这种感觉，和隔着屏幕完全不一样。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用粉丝的话来说，好羡慕她能这么近距离听他唱歌，那是多么幸福多么享受的一件事啊。
莫名地，言小言又想起了那次零治弹琴给自己听的画面，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难以平复，难以言述。
怪不得那些歌迷会疯狂地呐喊、尖叫、哭泣、泪流满面。
若不然，心脏一定会爆炸！
怎么办，再继续唱下去，她的心搞不好也会……
至此，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说，愈是喜欢愈是不忍看不忍听不忍回忆……
着迷、上瘾、失控，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那一样东西，令得你茶饭不思，思念成疾，却又求而不得。
最终，落得恍惚、迷惘、失落，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了信仰，没有了寄托，晃晃度日。
如此，唯他独尊的女友粉的心思，她也算彻底了解了。
糟糕，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她竟对他有了这样那样的情绪。
拜托，能不能快一点结束？
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时光短暂显美好，美好消逝现煎熬，这种矛盾的心情，到底是……
“谢谢大家。”备受折磨时，零治已经开始谢幕了。
“Allen，唱得太好听了……”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结束了……
明明结束了，安可声却不断。
这些人可真烦，简直烦透了，烦透了……
言小言一句话也没有说，把话题搁到点唱机旁时，她感到自己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像漏了气的气球似的，沾染了各种情绪的气体不断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好难受，好难受，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失魂般地回到座位，不坐不歇、不管不顾、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拿起包和手机走人。
离开时，身后好像有人叫她，她也懒得看懒得理，什么散伙宴、什么发表感想、什么唱歌互动，都去见鬼吧！
谁爱玩玩去，恕她不奉陪。
逃也似的跑出了酒店，夏日的夜晚燥热不堪，言小言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大口大口呼吸。
再迟一些，她估计得憋死在里面。
“走得这么急？哪里不舒服吗？”跟出来的零治跑到言小言身边，担忧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感冰冷，汗却不少。
言小言拍开零治的手：“别碰我。”
零治呆呆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言小言的脸，她似乎生气了，他有些懵，刚才那首歌两人配合得很完美，“你……”
“你什么你，这种破聚会有什么好来的？这样那样没完没了，从来没吃过这么糟心的饭。”言小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起了火来。
零治歪着脑袋，单手抱臂单手托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言小言，过了没多久，他打了一个响指：“你难道被亲戚光顾了？”
女孩子无缘无故发脾气，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言小言相当无语地揉了揉脸，大姨妈刚走不久，不是生理原因，而是……
算了，刚才的确是她太冲动了。
敛了敛心绪，言小言向零治挥挥手：“你回去继续唱歌吃饭吧，我要走了。”
“要走一起走。”零治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言小言会来这招，他扶了扶镜框，“出来时，我跟张老师打过招呼了。”
搁以前，同路回家属于正常操作。
今晚，言小言却不愿意和零治待在一块，“别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零治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这种突然产生的焦躁、躲避情绪，言小言无法解释无法控制。
她只得随便扯一个谎：“你刚才对大家说和我不熟，所以还是和来时一样分开走吧，免得他们又乱嚼舌根。”
原因在理，零治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吃醋了吗？”
“哈？”言小言皱紧眉头，表情生厌。
“从第二段副歌部分开始，你的情绪和眼神就不太对劲了……”零治摩挲着下巴，回想当时言小言的状态，“轮到你唱时，你不看屏幕反倒一直看着我，那痴迷的神态像极了我的粉丝。”
一直看着他！
痴迷的神态！
像他的粉丝！
言小言心里的烦躁升级为怒火，她想骂人，却无从反驳，第二段副歌她的确没有开口，她光顾着听他唱，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台下的同学喊安可时，你脸色难看得像打了霜的茄子，出来后又乱发脾气，语气里尽是酸味。”零治弯下腰，脸凑近言小言，对视时，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于是他狡黠笑道：“别扭的行为，置气的表情……就好像喜欢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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