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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言紧张兮兮地挡在司陆面前，并试着劝易落。
事情一旦闹大，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易小姐，今天伯父生日，你可别冲动。”
“你是什么东西，我在和司陆说话，你给我闭嘴！”易落双手紧握碎酒瓶对准言小言。
刀，言小言都不怕。
一截碎酒瓶，她自然没放在眼里。
她紧盯易落的一举一动，只要瞅准时机，把那玩意夺下来，根本不难。
司陆似乎看穿了言小言的想法，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拐带到身边。
而后对易落说：“都是成年人了，还玩这套把戏，你不觉得腻吗？”
“再烂的招数，只要管用就是好招。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要么送我回家，要么大家都别想好过。”易落手中的碎酒瓶在司陆和言小言之前来回移动。
“来，往这刺。”司陆扯开领带，解开几粒衬衣扣子，露出自己的脖子，“划破颈动脉，血会像泉水一样往外喷，你要的血溅当场。”
“你……”易落不可思议地看着司陆，手抖得很厉害。
“找不准位置的话，我帮你。”司陆上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握住易落的手腕，迫使她刺向自己的颈脖子。
易落的力气没有司陆的大，破酒瓶最尖锐的地方一点一点靠近司陆的脖子：“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拼命后退，双脚却不听使唤。
“抱歉，我没法送你回家。今天我爸生日，如果你非要让人不好过，冲我来吧。”司陆拉开自己的衬衫领子，脑袋微歪，把颈动脉的位置指给易落看。
见玻璃尖离司陆的要害愈来愈近，易落彻底慌了。
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她哭着向看戏的言小言求救：“你快阻止他啊，快啊，快啊……”
恶人自有恶人磨，司陆为什么这么干，言小言心里明白，她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司陆，不要……不要……”易落边哭边摇头，“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我只是……只是……”
“不想伤害他还不简单，放手啊。”锐器即将刺进司陆皮肤，实在看不下去了言小言这才出声提醒易落，这女人怕不是气傻了。
“哦对对对……”破涕为笑的易落立即松手。
碎酒瓶脱手，落地前，言小言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捞，稳稳地接住了凶器。
危险解除，司陆放开易落。
险些酿成大错，易落腿脚一软，身子不受控地往后跌。
碎玻璃散了一地，言小言和司陆同时拉住易落，才得以让她躲过屁股开花的下场。
得救后，易落抱头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
司陆没有出声安慰，言小言也未作出任何表示。
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两名女佣上来，几人合力把哭哭啼啼的易落给带走了。
众人架着易落离开的画面，言小言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爱痴狂，陷得太深，受伤最深的永远都是自己。
言小言轻叹一口气，道：“你这儿有没有扫帚？我把地上的玻璃扫一扫，免得割到脚。”
“让管家来吧。”司陆取过言小言手中的碎酒瓶丢到地上，“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说话间，他不忘检查她的手是否受伤。
“不用了吧，感觉好像都干了。”言小言摸摸头又摸摸后背。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管家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处理好礼服，到时你还能穿着它回去。”
言小言觉得司陆说得在理，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大家肯定会诸多猜测，回到家也不好交代：“大小姐哭成那样，恐怕……”
司陆解释：“她一喝酒就会耍酒疯，她说什么、干什么，都不会有人当真。”
“好吧，那就借你浴室一用。”酒黏在头上和身上确实不舒服，言小言乖乖地跟着司陆去他的卧室。
洗好澡出来，言小言看到司陆坐在办公桌前，头上戴着耳机，操作鼠标的手点个不停。
她猜，他大概是在玩DOTA。
身穿浴袍的言小言也不打扰司陆，她独自在房里转来转去，可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吹风机。
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在滴水，不吹干，礼服来了也没用啊。
无奈之下，言小言走向司陆。
她从未认真看他玩过游戏，而投入游戏的他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司陆的一双手生得很漂亮，操作键盘和鼠标的手速快得令人咂舌，去参加专业赛事估计也不会输。
她之前一点也不了解DOTA，可和司陆认识久了，她愈发地对这款游戏感到好奇。
为了和司陆有共同话题，她特意专研过一阵子，也上手玩过几次，她觉得比手游有趣多了。
可惜，组队不是她的强项，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菜鸟一只。
另外，比起亲自操作，她更爱看高手玩。
如果早个十年，司陆应该是那种坐在网吧大杀四方的牛逼人物，只要他一上线，周边的玩家便会围在他身边看他虐菜。
能把游戏打得出神入化也是一种本事啊。
“这么快就洗好了？”玩好一局，司陆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洗澡一直很快，夏天五分钟，冬天十分钟。”言小言指指湿漉漉的发髻，“我本来不想打扰你，可我需要吹风机，你这房间好像没有。”
司陆从来不吹头发，他摘下耳机，把电脑屏幕的画面切到D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名为“言”。
“你的COS照都在这里，自己删吧。”司陆起身，把位置让给言小言。
言小言坐下后，鼠标移到文件夹上。
她惊呆了，大小居然有50G，这里面到底存了多少张照片啊。
等她回神想问时，司陆已经不在卧室了。
言小言不知司陆去哪里了，她点开文件夹，里面又分了好多子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有名称和日期。
她点击鼠标右键，让它们以修改时间排列。
第一个文件夹名为“吾王”，时间是言小言念高一的那一年。
她记得这次COS的内容，以及拍照前后所发生的大小事。
春节探亲，麻辣烫之争，惨遭偷拍，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完司陆规定的动画，按照各种小剧场来做表情摆pose……
双击鼠标，里面出来的照片和想象当中的完全吻合。
一张一张看过去，言小言觉得既新鲜又感到头皮发麻。
她很少自拍，司陆拍自己的照片，她也基本没看过。
如今，一次性出现那么多张，她看得有点慌。
但不得不承认，司陆的摄影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修片也修得真实不做作，一张残照都没有。
从小到大，言小言听到最多的夸赞便是“美”或“可爱”，她对自己的长相也有清晰的定位。
可司陆，却把她的美放大呈现。
除了漂亮、可爱，不同的装束、不同的场景，使得她散发出多元化的气质。
每一组照片都像是体验了另一种人生，那些在指尖流逝掉的青春，那些在记忆的空隙里模糊掉的细节，原来还能再度拼凑完整。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照相，翻相册。
一张一千块，这些照片都是司陆花了大量时间、精力以及金钱才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要一次性删掉，言小言忽然有些舍不得。
君子不夺人所好，为了成全他们的爱情，她必须抹杀掉他人的爱好。
这么做，和毁掉高达模型的易落，又有什么分别呢？
呼……呼……呼……
犹豫不决时，耳畔传来鼓风的声响。
言小言转头一看，司陆右手拿着吹风机，左手握着一缕属于自己的长发。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吹？”
比起吹风机，司陆似乎对言小言的头发更感兴趣，他的一根手指头打着圈圈绕着她的发梢。
对象换成零治，言小言肯定已经靠在椅子上开始享受了。
可惜不是，她只好拒绝。
“让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干这种粗活，我怎么好意思啊。”言小言接过司陆手里的吹风机，自己吹了起来。
吹了一会儿，她关掉吹风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继续玩DOTA吧。”
司陆指指电脑：“你照片删好了？”
“这才几年时间，已经50G了，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言小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总觉得自己在毁你心血。”
司陆一怔，他倍感意外地看着言小言：“我以为你会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备份。”
言小言咧嘴笑了起来：“你不是会耍那种花招的人。”
司陆无奈地卷卷嘴角：“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信任我。那就别磨蹭，赶紧删吧。管家说，你的礼服已烘干，正在熨烫，很快能送来。”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里面的照片，我全翻了一遍，翻得过程中我竟产生了一种穿越回过去的感觉。自己十七八岁的模样，恐怕只有你这能看到。”言小言咬咬唇，想要留下它们的念头又坚定了一分。
“怎么？你舍不得了？”司陆轻蹙眉头，他可是下了好大决心才忍痛割爱的。
“当然舍不得，那里面可记载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所有过往。”
喜欢一个人，是与他携手共建未来，而不是互相消除对方的旧忆。
突然顿悟的言小言大方地承认。
司陆眯紧眼睛，他不知道言小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几个意思？”
“能不能把COS照拷一份给我？”言小言从书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便签条上写下自己的邮箱。
“50G的压缩包，不管是邮箱还是网盘，都发不过去。拆分发，你想累死我吗？”司陆把便签条撕下揉成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言小言鼓起腮帮：“那只能用U盘或移动硬盘了？”
司陆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主机上：“50G要拷挺长时间的。”
“没关系，头发吹干还得换礼服。”言小言晃晃手中的吹风机。
由于电脑在复制文件，司陆没法打游戏，他只能坐在椅子上近距离围观言小言吹头发。
她的动作很粗鲁，手和爪子一样乱抓头发，还没吹多久就跟个疯子一样。
可她却乐在其中，眼带笑意，美得不像话。
和着嘈杂的鼓风声，几根断了的长发飘到司陆面前。
他摊开手掌，半干半湿的青丝落在掌心之上，五指握紧，仿佛抓到了她本人似的。
好不容易决定与过去告别，好不容易决定以后认真面对她，却因她临时改变注意，致使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
这家伙还真是他的克星。
司陆抽出掌心紧握的发丝，将其小心翼翼地缠在食指上：“留下这些照片，等于埋下了隐患。到时，你可别怪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你说什么？”吹风机的声响很大，言小言没听清司陆的话。
言小言的话，司陆却听得一清二楚。
头发缠完，他用指头捏住两头：“就不能选我吗？”
头发吹得差不多，言小言关掉吹风机。
杂音消隐，她的脑袋微微向一侧倾斜，满头青丝如瀑布般飞扬。
“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言小言以指代梳，从上往下理。
司陆松开手指，那根缠绕在指间的头发丝迅速弹开散掉。
眼睁睁看着它飘落在地后，他抬手撩起言小言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发：“言小言，和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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