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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电梯门口,陈子航率先进去,叶飞鱼无法,只得紧随其后。
到了地下停车场,陈子航找到自己的车,将叶飞鱼买的东西扔进了后备箱里,然后为叶飞鱼开了副驾驶的门。叶飞鱼似乎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车子盘旋了几圈,终于出了地下车库,来到地面。
陈子航之前已经去过叶飞鱼的家,这次算是轻车熟路。
“叶小姐,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车子开出去一会儿,陈子航忽然开了口,好像也是犹豫了很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的凝重。
“然后呢?”叶飞鱼本来正看着窗外驰过的风景,这时忽然听得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已然觉得十分无趣了。她本来以为他真的是偶遇自己,然后见自己没开车,临时决定送自己回家。却不料,他的临时起意里也是带着别的因素的。关心自然不是,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是打过照面的陌生人而已,谈不上交情,关心不上。那就只剩下同情了。大约是觉得自己很蠢很傻,母亲被自己的小三所害,大约还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关,在这炎热的夏日傍晚,一个人出来逛超市买菜,或许丈夫加班的话还是个借口,总之她还要拎上重重的袋里站在马路边等车,这情景实在太过凄凉。这位豪门公子一时发了散心,决定纯粹当兜风,多开上去10来分钟的车送一送她这个在他看来很可怜的女人。
“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活得开心轻松一点。”陈子航回答道。
他未必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不屑和冷笑,可是他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并不会主动去打扰她,可是今天碰见了,他必定会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和祝愿,尽管身边的这个女人可能有所误会。
“谢谢。”叶飞鱼语气平静下来,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而已,自己是在不需要动气,毕竟任何阶层,不分性别都对别人的八卦充满兴趣。
“不过,如果你们不是每个见到我的人都来跟我说一句这样的话,提醒一次我妈妈的死亡真相,我想我会更快走出来。”叶飞鱼说道,这也是她太想出门的原因,所有人都以为是为她好,都觉得她需要开解,其实不过是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而已。她需要的不过是闭嘴而已。
“我……”陈子航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生气了,他为见过这样子的叶飞鱼,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到了,前面放我下来吧。”叶飞鱼看着前方说道。
陈子航沉默了,一直将车开到别墅外面。替她拎了后备箱里的东西出来,递到她手上,然后看着她一步步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再见……”这两个字梗在他的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执念,可是他清楚的是每一次见她之后,无论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的执念不但未曾减轻,反而更加深刻了。
这明明是不对的,可是他却不愿深究,甚至就想这么稀里糊涂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叶飞鱼进了屋,屋子里黑漆漆的,关系极暗,她有些疑惑,眉头皱了起来。外面明明天色还亮,自己走的时候屋子里的窗帘也是拉开的。这么想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梁遇回来了。可是这人回来也不开灯,还把窗帘给拉上,是要干嘛。
她伸手摸到墙上的按钮,想要开客厅的灯。
“别开灯。”昏暗里,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穿出来,来源似乎是客厅的沙发那边。
叶飞鱼本能地被惊了一下,听了她的话,摸摸地放下了抬起的手臂。
购物袋放到地上,叶飞鱼踢掉了自己的鞋子,在鞋柜里摸索着找自己的拖鞋。却忽然被一双大力的手臂提起来按在了门上。扑面而来的是满身的酒气。
“梁遇?”叶飞鱼喊了一声,洋装镇定。这个男人今晚的行为很是不对劲,她觉得自己该小心应付,可是却也知道对方不管要做什么,自己都只有承受的份。
男人的吻落在自己的额脸上唇边,眼角眉心,有些没章法,却是急如雨点般。叶飞鱼尝试着又叫了他几声,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重复着现在正在进行的动作。
过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才停下来,虚软的靠在她身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叶飞鱼忽然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脆弱和无助。原来竟也有让他如此不能奈何的事情,就像很久以前,她见到他在别人面前低声下去一般。这样的表情行为都是不属于这个男人的,在她看来他天生就该是站在高处俯视一切,对着众生发号司令的那一个。
“叶飞鱼。”又过了好久,梁遇终于开了声,声音仍旧沙哑。
“我说过让你给我呆在家里,别出去的,你为什么不听。”知不知道当他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而她的手机正躺在卧室的被单上时他的心里有多恼怒又有多害怕。
对,他是让陈曦来看着她的,可是听说她上楼睡觉了,并无异常,他也不想做得太绝,让她再次对自己失望,于是便让她回去了。谁知道这个女人一觉醒来会偷偷跑出去,还连手机都不带。
“我……”叶飞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想说他凭什么这么命令自己,她想说自己不过是在家里待得太久了,出去透个气,顺便买个菜而已。可是面对这样的梁遇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此刻梁遇的样子让她觉得害怕,尽管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会令人错觉他是脆弱的,可是却依旧难掩他的威压。
“你怎么?”梁遇沉声问道,声音在黑暗中愈发的沉郁而不怒自威,叶飞鱼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对着自己最多的便是冷漠疏淡,即使是进来他们相处融洽,在她看来也仅仅是和睦而已,即使在床上的热情也不过是因为答应过自己要再给自己一个孩子而已,而下了床,他们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搭档的关系。当然,她也记得自己情绪低落时对方的温柔呵护,不过仍是对于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的支持或者是男人对于弱势的女人天生的怜悯罢了。
所以,她实在无法理解他今天的表现。
梁遇等了很久,依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正在他要放弃,准备进一步质问她的时候,只听见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梁遇,你今天怎么了?”
梁遇闻言,忽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他就知道不该相信不该期待这张小嘴里能说出什么让自己满意的话来。
他觉得今时今日,自己完全猜不透她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知道也理解她因为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心情不好,需要换一个环境,可是她问都不问一下自己,就决定了去路到底将自己置于何地呢,他是她的丈夫,而她却从未想过她的离开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她不是很爱自己吗,可是这样的时候被丢到一边的竟也是自己。想到这里他很想咬死她算了,省得她搅得自己心绪不宁的。
嘴唇吃痛,嘴里传来血腥味,昏暗的光线里叶飞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盯着自己,满眼都是不满。叶飞鱼的不解变成委屈,眼眶里已满了泪水,却死死地忍着不让它们溢出。
两人对峙许久,却是谁也没有再说话。
梁遇终于放开了钳制着她身体的手脚,后退了几步,看了她几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叶飞鱼等他走远了,这才回神,伸手开了灯。
有点不习惯突然的光亮,她眯了眯眼睛适应。然后才接着她刚才的动作,从鞋柜里找到拖鞋换上。
梁遇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大概是上楼去了。
叶飞鱼随手把刚才放到一边的东西拎进了厨房里,然后出来收拾客厅。
刚才远远地看见客厅的茶几上的酒杯和酒瓶,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威士忌,已经不见了大概四分之三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将酒瓶放进酒柜里,就被放在水槽下冲洗干净,放回柜子里。又重新拉开客厅的窗帘,外面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山顶已亮起了灯光。
她站在窗前看了许久,这才抬脚上楼去。
她也才发现自己仅仅是爱这个男人,可是爱他的什么呢,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冷漠无情,他狠辣阴沉,他少言寡语,他对自己总是缺乏耐心,时时刻意划清距离,分割清楚,让自己想要靠近都无从下手。
可是总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在初见时就已刻入心魂,此后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他于生死之间的突然降临已经得到了她的心,再见不过是更加放大了她的野心,又恰巧有那么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将他掳到自己身边,从此有了不能轻易断绝的关系。她承认自己的自私,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错。她就是爱这个男人,此后无论多累多伤心,她也从未后悔过。
而今,他们之间再次出现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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