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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不再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散场。
吃过饭之后,梁遇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叶飞鱼告诉他自己要回家。梁遇执意要亲自送她。
叶飞鱼今朝过来是陆家的司机送的,她下车之后不知自己何时会回去,执意将司机给赶回了家去。如今也不会麻烦人来接,而是打算自己打的回家。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意实在坚定不容拒绝,叶飞鱼完全无法招架。
坐在他的车上,享受着清风刮过脸颊的清爽舒适,叶飞鱼一再地想起刚才自己拒绝后那个男人的表现,他一言不发,只是皱眉直直地盯着自己。她打算转身不理,他却抓住自己的手臂,还是那副皱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而她最终妥协。
车里温柔的女声正在轻声吟唱,“你为何不懂我的心,为何依旧面无表情,冷硬的会否会骚动,孤寂何时能温暖……”
叶飞鱼有些惊奇梁遇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小女生才会喜欢的歌,实在是和他的风格不搭嘛。
听着听着她发现一首接一首的全是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叫她意外。
“有别的盘吗?”她想了一想还是出声问道。
“没有。”梁遇回答得干脆。
“你喜欢她的歌?”叶飞鱼又问。
“对,我喜欢她的声音。”然而,我几乎以为我辈子都只能靠这些光盘以及那些偷偷留下的电话录音了。
梁遇的这一次回答依然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这是我的歌。”叶飞鱼这一次没有用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这是她的歌,她知道自己以叶宜的名字出过专辑,也找来光盘听过。然而听完之后她只觉得好笑,自己自己可能用这种腔调唱这样的歌,那些感情里的低沉迷茫期待坚持与小心翼翼,她自己听着都会有如真的陷入那种境地一般,可是她的脑子里却不曾有对感情的记忆。
梁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五年过去,叶飞鱼的声音和容貌一样,未有多大变化,他现在听着都觉得很像。
然而他今天听歌的举动并非特意,而是喜欢性的一上车就打开,等到注意到的时候也有想过伸手关掉,但是又觉得太过刻意,于是只好作罢。
她起初要换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没听出来,单纯是因为不喜欢歌所以要换。
“是的,这是你的歌。”梁遇坦白承认。
“那我之前在办公室里,我说我们是恋人,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们确实不是恋人。”
“你暗恋我?”她终于找到另一个答案。
然而这一次梁遇却没有反驳,暗恋吗,这要怎么反驳,从前是她单恋自己,现在是自己求而不得并且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要说暗恋也可以。
“这么说我猜对了。”叶飞鱼说道,怪不得她见到他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不对若是他暗恋自己,那自己该不知道才对啊,可对方现在是承认了哎,真是纠结的关系。
梁遇依旧紧抿嘴唇,不发一言。
第二次碰壁,叶飞鱼想她不会再在他身上纠缠这个问题。
此后一路无言,梁遇将车开到陆家门口,人没下车,只是侧身为叶飞鱼开了门,待她下车进了院之后便绝尘而去。
叶飞鱼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才回身进屋。
他习惯性的朝院子里看了看,没看见人,便直接进了屋。
“小鱼。”
叶飞鱼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那人也正好看见了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首先开了口。
叶飞鱼立即皱了眉,随机又松了开,在场的不知有没有瞧见的,这个人的出现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至少今天至少这个地点。
“爸爸。”她低低的喊了声,没有任何背后重逢的惊喜。
她没想到过这个人,虽然陈怡不止一次地对她暗示过这个作为她父亲的人她要怎么对待,可她一直在逃避。可今天他已经找上门了,他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
廖家辉怔了一下,叶飞鱼的那声叫唤几乎让他落泪,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后他早已心灰意懒,唯一的有所期待的就是这个女儿,他希望有一天即使他们不像原来的那样亲密无间,只求她还能认他,还能叫他一声“爸爸”,有时间的话也能来瞧一瞧他这个老人家,陪他喝一壶茶散散步。
是的,他老了。仅仅五年的时间,不,应该还加上叶飞鱼遗失掉的那一年,六年时间,岁月似乎对他有所偏爱,刚过五十岁的廖家辉早已鬓发斑白。
叶飞鱼看了都要有些不忍,可她还是忍了住。
“小鱼,累了吧,你坐下来吧。”站在一边的陈怡忽然开了口。
这两人一直就这么站着不说话,她都有点着急了:“你们先坐下来聊着,我再去泡壶茶过来。”
陈怡走开之后,客厅里就只剩下叶飞鱼和廖家辉两个人了。
“你最近还好吗?”廖家辉终于问道。
叶飞鱼点了点头。
叶飞鱼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廖家辉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叶飞鱼回来半个月了,他一直等着这个女儿回家,可是他等了半个月也没有等来她,只好自己亲自过来了。这是他的女儿,可她宁愿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想回家对着自己。这个真相让他痛苦悔恨,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做任何事都改变不了那些。
“我来看看你。”廖家辉看着她说。
“为什么来看我?”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不是已经选择了别人?不是已经背弃了这个家庭吗?
“小鱼,我是你爸爸。”他有些无奈,笑得凄惶。
“可也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独有的,他还有别的女儿和妻子,她和妈妈早已是这个男人放弃的那一方。
她不知道那一年的自己是否有过期待,这几年她是从未期待过这个男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心转意,毕竟妈妈已经不在了,所有无济于事,而自己亦不觉得失去了廖家辉的认可疼爱是什么可惜的事情。
“小鱼,爸爸错了。”曾经活泼乖巧的女儿,现在对话都让人觉得难以接下去了。
叶飞鱼没有说话,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了,知道错了又如何,有些错误是修正不了的,有些人也是抹不掉的。她又想那段她丢掉的记忆里,廖家辉在做什么。
陈怡泡好了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一人一杯递到他们跟前。左右看了看,一个一脸苦楚,一个淡漠平静。
看来是聊得不太顺利。
可是这是这对父女之前必要经历的,不管这个男人如何对不起叶飞鱼的母亲,他始终是叶飞鱼的父亲,不管他们有什么结,他们都不可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里,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去楼上书房瞧瞧你陆叔叔,你们继续。”陈怡说了一声,转身上楼,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大概半小时之后,她下了楼,客厅里已经只剩下叶飞鱼一个人,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发呆。
这样的情景让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梁遇送完叶飞鱼之后便回了叶氏继续上班,今日叶飞鱼的突然到访,让他今日的计划拉了一下,他需要再整理一下,调整今日的工作安排。
廖家辉的到来是让他意外的,这个男人在几年前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爸。”梁遇停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
“我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吧,小鱼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的关系?”廖家辉看着梁遇,申请严肃认真。
这个男人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打理叶氏他都看见了,现在小鱼回来了,他不知道他会作何打算。
叶等等很小的时候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她,叶等等上了幼儿园之后,他常常混在接孩子的那一堆爷爷奶奶中间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蹦蹦跳跳地碰到梁遇或者其他来接她的人身边,她跟叶飞鱼小时候一样可爱水灵。虽然不能近距离地抱一抱孩子,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已经很知足了。
梁遇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一下又松开,随后笑道:“你这是在关心她?”
廖家辉毫不犹豫地点头,关心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可犹豫可遮掩的。
“我相信你。”梁遇点头,又说:“不过这件事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没必要也不会跟你多解释。”
廖家辉想了想,下定决心一般地说:“我手里还有一些股份,你对小鱼好,我将那些都给你。”
梁遇听完这话转头看他,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可思议,从前将金钱地位权利看得多么重要,恨不得从叶飞鱼那里搜刮出整个叶氏,如今却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他想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也想问他,你如何确定叶飞鱼还会回到我身边?
可他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对你的股份没兴趣,至于小鱼,是我欠她的,我自会偿还。”
廖家辉点了点头,已经懂得了他的态度。
他想他犯的错误还有机会补偿,自己呢,好像再也没有机会了。无论如何对叶之宜对叶飞鱼他都是有亏欠的,他信梁遇的话,信他可以对叶飞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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