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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正站在水槽面前,双手没带手套,直接拿着盘子,在水龙头下冲洗泡沫。
“那孩子怎么了?”许家华问儿子,孙女表现得那么明显的不开心,这个向来疼爱孩子的儿子却无动于衷,连半句哄她的话都没有实在是叫她疑惑。
“想妈妈了吧。”梁遇淡淡地答了句,这是他想要为她解决却也觉得为难的事情。
“嗯?”
“前两天出差,把孩子扔给她妈妈了,今天我去学校接的她,她是没有看到妈妈,不开心了。”小丫头什么都写在脸上,什么都不说却让他一眼就看出真相。
“小鱼和她相认了?”许家华说,她知道叶飞鱼回来了,也知道叶飞鱼忘记了梁遇和孩子,所以猛然听到儿子说把等等丢给叶飞鱼,她有些担心。
“嗯。虽然不记得,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相处的应该很不错。”不然等等不会那么喜欢叶飞鱼。
“那你现在是想用孩子绑住她?”许家华说出自己的猜想。
梁遇没有立即回答,他将盘子又冲洗了一遍,拿清洁干燥的布来擦干,随后将它们放在橱柜里,又把手洗净擦干,这才回身。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有些无力地开口:“妈,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能喜欢等等我很高兴,如果等等真能让她留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知足。”
事到如今,他觉得能每天看到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许家华看着儿子,对于这一对,她觉得这一次大概是最后的折腾了吧,到底是分是和还要看儿子的表现。但是有一句话她还是想提醒一下:“阿遇,虽然我也希望小鱼这一次能回到你身边,但是用孩子来拴住她是最次的做法。”
梁遇点头,“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让孩子和她亲近不过是想为自己多创造机会。但是若是她仍不能再次接受自己,他觉得利用孩子也算是一种手段,能达到目的,他仍然会去做。
晚点的时候,梁遇带孩子回家,给她洗了澡,又哄了她睡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白天睡了很久,晚上精神不错,枕着双臂看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发呆。
轻轻的几声响从门边传来,梁遇尚未作出反应,随着吧嗒一声,门被拧开,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爸爸,你睡着了吗?”等等轻声问道。
梁遇长臂一伸,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等等正站在门口,一手抱着一只毛绒熊,一手微微遮住眼睛。
梁遇从床上下来,几步过去,将孩子抱起来,一起回到自己的大床上。
“怎么了,宝贝?”他将孩子放在自己怀里,额头对着孩子的额头。
“爸爸,我想妈妈了。”等等的声音低低的。
“爸爸也想你妈妈。”父女俩的情绪毫无二致。
一大一小两个靠在一起,像是在相互慰藉一般。过了一会儿,小家伙突然说:“爸爸,我们打电话给妈妈吧。”
说完,从他怀里起来,在床上爬了几步,抓到梁遇的手机。真是个行动派,梁遇想。
等等熟练地将手机解了锁,她记得叶飞鱼的手机号码,才输了几个数字,下面的列表里便出现“大宝贝”这个称呼,小丫头看了自己爸爸一样,点了下去,然后按了绿色的拨号键,直到电话拨出去之后,梁遇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阻止,这个夜晚,此时此刻,他也想听听那个女人的声音。
“喂。”
对面的人终于接了起来,梁遇伸手按了扩音,然后屏息听着。
“妈妈,是我。”等等对着电话开心地讲话,她今天自从去了幼儿园就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宝贝。”叶飞鱼的声音在听到那声妈妈之后瞬间变得轻柔了许多。
“妈妈,等等好想你哟,你今天明明说好来接我放学的,你说话不算数。”等等控诉着叶飞鱼今天食言的行为,今天在幼儿园她一直想着晚上又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可是她终于挨到放学,叶飞鱼却没有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向女儿解释今天她没有去幼儿园接她的行为。这一番迟疑,梁遇已经知道等等对她的重要性了。
“今天是妈妈的错,外婆告诉妈妈,你爸爸去接你了,所以妈妈没有去。”她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妈妈,你可以跟爸爸一起来接我的。”等等似乎对她的解释不满意。
她是可以和梁遇一起去接孩子,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她只想逃。
“等等要怎样才能原谅妈妈?”叶飞鱼有些无奈的说道,尽管事出有因,但今天仍是她不对,答应孩子的事情没有办到,即使梁遇已经去接了,她也至少应该打给电话告诉孩子一声。
小丫头皱着眉不说话,随后抬头看了眼梁遇,梁遇冲她眨了眨眼睛,于是等等说:“我也不知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嗯?”这句突然而来的问句让叶飞鱼愣住了。回家,回去哪里?是今天自己去的那栋房子吗?
“回我们自己的家呀。”等等说。
梁遇听着女儿的话,嘴角弯了弯。
“等等,妈妈不想骗你,妈妈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妈妈会去看等等的。”声音有些迟疑,她想让孩子开心,但是却不会说谎。只是因为孩子而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真的做不到。
等等眉头皱得更紧,梁遇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双手叠在脑袋一侧做了个安睡的姿势,等等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里说:“妈妈,这次你要说话算话哦,来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让爸爸去接你。”
真是体贴的好孩子,梁遇都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
“妈妈,晚安。”
“宝贝,晚安。”
叶飞鱼抽空给古安妮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古安妮立刻给予了支持:“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安心找工作,最多三天我给你答复。”她交友甚广,这点事倒是不麻烦。
叶飞鱼在电话里给了她一个飞吻,“姐,你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别让我一直为你操心。”她笑着说。
叶飞鱼“嗯嗯嗯”地直点头。
要搬出去的想法,她也跟陈怡讲过了,陈怡没说什么。叶飞鱼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关系再亲密,也总归是有些拘谨的,就像有些事情,女孩子不太想让家长知道一样。
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叶飞鱼也打了电话说给Lisa听了。她听过只是笑笑,然后对她说:“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觉得辛苦还有我们这些爱你的人呢。”
叶飞鱼点了点头,Lisa又问她工作的事情要不要她给推荐,虽然她人一直在国外,但是国内的同行朋友也对,若是真想在这方面定下来,她可以帮她选一个可靠的利于成长的企业。
叶飞鱼谢谢她的好意,但是她觉得自己找份工作便是一次成长。Lisa没再说什么,叶飞鱼说的很对,她希望这个女孩儿好,如果她能在没有任何庇佑的情况下自己过得好不是件更好的事情吗?
说到最后,Lisa忽然问起刘熙来。
叶飞鱼倒是愣住了,回来这些日子,她竟一次也没有想起过那个男孩子来。
“哈哈,看来萧说得对,他八成被家里人给绊住了。”Lisa在电话那头笑道,对那个男孩子的处境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笑了一会儿她又担忧起来,“说起来他可是为了你才失去了自由,如今你倒好一门心思的想要女儿,他可就受苦了。”
“Lisa姐,刘熙他……”叶飞鱼琢磨着怎么开口,刘熙是个可爱直率的大男孩儿,在国外的时候曾无数次直白地对自己表示过心意,这一次听说自己要回来,立刻买了机票追随自己的脚步回来了。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小鱼,有什么话你还是自己跟他说清楚比较好。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的好,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他吃点苦头也不错。人总归是要在打击中才能更快地成长的嘛。萧还说要代他的父母谢谢你呢。”
Lisa毫不在意的说,因为幼时的贫瘠,她的生活总是克制的,所以她对于那种无所顾忌可以任性地为所欲为的心态和环境是很羡慕的。但是,看着刘熙的时候,她始终觉得他身上缺了点什么,这个缺少的大概也即是叶飞鱼所看不上的原因。作为一个男人,身上单单只有单纯天真实在不是一件好事。这一次刘熙肯为了叶飞鱼回国,去接受他该接受的承担他该担当的,她觉得这很好。
“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时间跟他说的。”叶飞鱼回道。
叶飞鱼又给她讲了之前那个常常给自己打电话的小丫头的故事,Lisa一听说那是她的女儿,惊得声音都变了,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小鱼,这不会是梁遇设计的吧。”她十分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会吧。”等等的表现根本做不得假,而且梁遇也从未跟自己提过等等的电话的事情,他就像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样。
“算了,这不重要,总之你自己在国内一切小心,就算决定了再次接受那个男人也不要再让自己吃亏。”Lisa提醒她。
叶飞鱼闻言,立刻反驳:“Lisa,我跟他之间除了一个等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不是为了等等,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跟那个男人见面。
Lisa笑了笑,说:“小鱼,不要急着反驳,不管做出什么决定,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叶飞鱼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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