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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娇气和不满。容空只觉自己心里一片平和，她在身边，怎么样都是好的。
东城城主走到容空面前，倒是行了一个不怎么恭敬的虚礼，“打扰大师，在下可否请大师救救小儿。”
司沐兮疑惑。这东城城主竟然是找容空救人而不是除鬼？难道这城主府之内还有被更多鬼婴缠身的小可怜？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容空也多看了几眼东城城主肩膀上的鬼婴，脸上的表情不露分毫，对于那人并不怎么真心实意的请求，他略一颔首便应了下来。
那些士兵退了下去，只留领头的跟在城主身后。
容空跟着东城城主走进房间，司沐兮寸步不离地跟着容空。
一人一鬼同步踏进房间，脚步同时一顿，而后回过头看对方。
有外人在，容空不可能跟司沐兮说话，但不妨碍司沐兮跟容空说话，“大师，这房间内的气息，太怪异了吧。”
东城城主仿若没看到容空的迟疑，将容空引入内室，吩咐伺候的婢女拉开床上的帘子。床上躺着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年，如若不是少年的脸色过于苍白，那张脸在司沐兮看来还是很好看的。
“这是......被强行续命？”跟在容空身边半年有余的司沐兮多少能学到一点东西，此刻看到床上那少年乌黑的额头以及少年眉心的一点红色，多少能猜出这少年的状态。
容空看了身侧的小姑娘一眼，眼里有赞赏一闪而过。目光落到床上那少年身上，他就恢复了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状态，“施主方才是想要贫僧救人？”
“是。麻烦大师了。”东城城主没有问容空愿不愿意，也没有问容空能不能救。
容空敛眉，倘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皓天，估计会被气到拂袖而去。他的性子比皓天要好一点儿，但是那不代表他就要救一个本不该存活于世间的人。
倘若是想请他驱逐那些鬼婴，他还可以考虑出手，但是救人，还是罢了。
“抱歉，贫僧救不了。”容空后退半步，眉目低垂，看上去薄凉不好亲近。
“一个江湖术士都能救得了我儿，大师可是韶光寺的高僧，怎会救不了？”东城城主眉心间闪过一丝凌厉，语气也消磨了那一丝尊敬。
容空双手合十，“这等续命术，本就是歪门邪道。城主爱子心切，可否有考虑过，这种术法用到公子身上，会不会影响公子的命数。”
命数这个词，在这个任务世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玄乎。
作为一只鬼，司沐兮还真的没在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感受到什么命数，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人的命数已经被耗尽了，而之所以还没有死是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续命术。
“命数？我只要我儿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东城城主摆了摆手，眼里的戾气在瞬间大盛。也不过一瞬，东城城主眼里的戾气消散，变成了一种似有若无的嘲讽，“大师身边那东西？不也没有命数可言？”
那跟在城主身后的士兵看到城主挥手，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剑柄，司沐兮和容空都看到，已经有一截泛着白光的剑身滑了出来。
这是打算......强迫容空留下？司沐兮嘴角抽了抽，然后最让她惊讶的不是剑光，而是东城城主后面说的那句话，他竟然能看得到她？
而且，还是这种轻蔑的语气。她就算只是只鬼，好歹还是容空身边的鬼魂。
容空闻言，眼里的光芒寂灭了一瞬，似有风暴从眼底划过，又消失不见。
“哪怕用施主所有的子嗣换这一个，也不重要？”容空这一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司沐兮能勉强听到，那句话落下不久，她就听到容空说了一句，“贫僧尽力。”
司沐兮懵逼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问，“大师，为什么？”
容空也不顾及是否有外人，或者说那个所谓的外人反正都能看得到他身边的小姑娘。他侧过头，温和道，“贫僧想看看这续命之术是如何续命的。”
东城城主嗤笑，摆了摆手，“来人，带大师下去休息。”
容空仿佛接受了这种待遇，也什么都没说。
而司沐兮却是在房门被关上的刹那，听到了容空的叹息，“善恶两面，姑娘觉得，贫僧该怎么处理。”
“......”我倒是觉得你没有打算真的问我有什么建议。司沐兮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拨弄了一下手腕的佛珠串，“大师要不要请故事，关于北城城主肩膀上的鬼婴的故事？”
眼里的小姑娘嘴角的笑意有些许脆弱，容空蓦然忆起皓天质问小姑娘是否心悦他时，她低了头似是羞涩的模样，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还记得她先前说过的，她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她才愿意给他讲和那个鬼婴有关的故事。她主动提起，是因为她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那个答案，她以谁为证？
“那贫僧便等着姑娘的故事。”容空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清心咒。
入夜，蝉鸣声声，容空本以为今夜会出点事，等到了午夜时分，城主府内什么异常都没有。
司沐兮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回到房间，施施然往榻上一坐，扯了扯那个盘膝而坐的男子的衣袖。
“大师，城主府的阴气都来自我们白日去过的那个院子，我似乎感受到了......孕中妇人和她肚子里足月却未出世的孩子的阴气......”她表示有点儿怂。
容空睁开眼睛，一双墨色眸子扫过那个与他越发亲近的小姑娘，无奈地叮嘱，“府内鬼魂不少，不要乱跑。”
虽说她的情形比较特殊，但是一旦妖物鬼魂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便可以将她这个平日完全不修炼的鬼魂吞噬。
司沐兮点头，“知道了，那大师，不如我们来讲故事？”
小姑娘的桃花眼里闪着亮光，恍若天上的星辰，耀眼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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