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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御琛握紧了染血大手，藏起那些刺目的猩红色。
阮乔闻到很浓烈的血腥味。
显然，并不只是表面这一点点。
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怀疑的，用食指勾着他衬衫下摆，轻轻的掀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封御琛拧眉，抬手去挡，“不要看。”
阮乔冷笑睨他一眼。
不顾封御琛阻拦，继续往上掀起。
男人劲瘦紧窄的腰肢，人鱼线流畅的浮现在眼前。
再往上，是块垒分明，看起来手感极好的腹肌。
再继续，赫然是一圈圈缠紧的绷带。
早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黏腻的贴着他的腹部。
又似乎是胃部的位置。
衣摆掀开后，血腥味比刚才浓烈几倍。
阮乔没料到他衣服之下，是这样的情况，吃了一惊，紧紧盯着这似乎还在渗血的地方。
难过他脸色那么苍白，呼吸都变得急促。
刚才还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原因在这里。
不过，封御琛怎么会受伤？
御景苑内保镖无数，他自己身手阮乔也是见识过的。
应该不可能有人会近他身的。
封御琛见阮乔动也不动，只是盯着他的伤，以为自己现在看起来太骇人。
他大手蓦地从阮乔指尖扯掉衬衫，重新掩好自己的腰腹。
“……吓到你了吗？”
阮乔蹙眉，冷冷的没说话。
封御琛低头，认真打量阮乔的表情。
他无法分辨，阮乔现在的情绪变化，到底是怎么样？
可是，她突然这么安静，是不是代表，看到自己的伤之后。
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担心自己呢？
这个猜测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在封御琛心底无限被扩大！
甚至——
让他激动到，忘了身上的疼，心跳都跟着急促起来。
两个人默默相对。
阮乔态度看起来确实比刚才的针锋相对要好一点。
但也只是，好了一点而已。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封御琛忽然想到，陈医生之前给他的谏言。
阮乔是嘴硬心软的人，也只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可以在阮乔面前示弱的。
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毕竟封御琛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办法，试试也好。
只是跟阮乔示弱，博取同情跟可怜这件事，封御琛还不是那么熟练。
阮乔终于放下胳膊，以审问的语气，问他：“怎么伤的？”
封御琛浓眉紧锁，薄唇也翘起来，跟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
他很听话的跟阮乔解释：“将你留在御景苑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后来造成胃穿孔，腹腔感染，这是手术留下的。”
阮乔懂了。
之前唐毅哭喊的跟着她说，封御琛在吐血，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封御琛说完，溟黑眼眸低垂起来，安静的看她，等待阮乔可以安抚他两句。
可是……
阮乔听罢后，只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自己喝酒作死，可不就是活该吗？
阮乔的话，当真是让封御琛呼吸一窒！心跳都不顺畅了！
示弱的态度，没有得到她半分同情，反而挨了一句骂！
封御琛被噎住。
他喉结隐忍的滚着，觉得自己的示弱可能不够明显。
深吸两口气，低低继续说：“刚才，你不小心撞裂伤口，所以才会有血流出来，其实不严重的，就是……现在有点疼。”
封御琛大掌重新按压住腹部，一副吃疼的样子。
喑哑性感嗓音，幽幽的，尾音腔调惑人。
听起来，确实很有迷惑性。
阮乔听到这样的话，不仅没有同情，表情反而更加森然。
她上下打量他，轻嗤一声：“疼？封御琛，你在我面前，有什么资格抱怨说疼啊！”
他疼？
那她就不疼吗？！
她因为他遭受的一切，就是理所应当的，活该她承受的吗？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朝封御琛浇下来。
直接浇灭了他内心所有的期待跟希冀！
冰水透过皮肤，冻结了他全身血液般。
封御琛示弱的做法，非但没有激起阮乔的同情，反而让她更生气了！
是了，他有什么脸在她面前喊呢？
跟阮乔所受的痛苦相比。
他这点伤，都是活该！
封御琛松开按压腹部的大掌，慢慢挺直如松竹的脊背。
任由腹部伤口再度渗血，也再没有了半分的吃疼跟隐忍，神情恢复淡冷无欲。
似乎已经撕。裂的伤口，正在流血的身体，不是他的。
阮乔走回女儿床边，重新坐下来，不再搭理封御琛。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长久的沉默之后。
封御琛阖了阖眼帘，薄唇干涩的勾起来。
“对不起。”
这迟来的三个字，清晰回荡在房间。
阮乔小脸面无表情：“你这是在为五年前道歉，还是在为现在道歉？”
封御琛有些晃神。
他也不知道了。
亏欠她的太多，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根本就补偿不了。
阮乔没等到封御琛的回答。
她低垂了如蝶翼的睫毛，清冷冷的说：“封御琛，我们之间的沟壑，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抚平的。”
封御琛转身，长腿迈开，走回她身边。
“我知道。”
阮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封御琛喉咙发紧，哑声：“……嗯。”
不需要道歉，是因为不肯原谅他吗？
一想到阮乔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封御琛明明站的很稳，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几欲昏厥。
感觉气血翻腾汹涌，流窜的冲向身体各处，要将他四分五裂般。
阮乔还想再说什么。
封御琛却听不下去了。
怕自己再多听她说一句，会陷入癫狂跟崩溃，会无法掌控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封御琛攥紧几乎扭曲的骨节，强行拉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所以……我，还能再有机会吗？”
阮乔表情微妙，仰头看他。
封御琛墨玉般的眸子，隐隐发红。
阮乔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点湿意。
不过，这很快被阮乔当成幻觉。
像是封御琛这种冷情冷性，寡淡至极的人。
怎么可能会红了眼眶呢？
就算是真的有眼泪，那也是鳄鱼的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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