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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邪无数次的在我耳边说，会治好我的伤，我也无数次的答应着，但我很清楚哪些只是他安慰我我安慰他的话。我们都用心说，我却从不当真。
死门是一个劫数，便是强大如司无界他也没有办法逆天而行，这是我还是一个小神女的时候就知道的事实，所以我不强求。
可这一刻我从朦胧中醒来，手忙脚乱之时竟然用左手撑起了床榻，像从来不曾有那伤痛，我的左臂依旧有力量，依旧能握得起月牙刀。我心中蓦地一颤，凝神唤出月牙刀。
壁灯在殿中朦朦胧胧的散着光，月牙刀的出没便将这一片朦胧全部扼杀。它明亮好似天宇中的日晖，也许是我太久没有看到它，我觉得我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
这是我的月牙刀，是我曾经骄傲于三界的唯一砝码，我颤颤的朝它伸出左手。
它跳跃了一下，便径直飞入我手中，我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那种温暖而炙热的感觉。
月牙刀善战肃杀，它也喜欢见到这繁华的世界。
它和我一样激动。
我搂着它亲了一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阿邪从来都不会骗我，我以为他这回只是安慰我，我从不报希望，可是他却没有让我失望。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重的伤，根本不可能治愈。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祥之感。我急切的想找到他。
“阿邪？”
我轻轻的唤了一声他的名，没有人答应，我的声音在大殿里荡起了回声，合着殿外的流水声空落得让人心惊。我茫然的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一直不曾有过黑夜的九重天居然一片漆黑。
是从什么时候起，黑暗降临到了九重天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完全习惯依赖了龙邪的保护，以至于黑暗降临的时候我不曾察觉？
是他一直将我保护在光明之中，遮挡了所有的黑暗。
我见到他的心愿更加强烈了。
“龙邪，你在哪儿？”
我将月牙刀握在手里，朝殿外大喊了一声。
殿外那熟悉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下一秒那一袭红衣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他从黑暗中出来，周身染了些许暗淡，墨色的发丝上沾着几片血焉花。乍一见到他的时候我发觉他眼底竟然有一丝忧虑。那忧虑浅浅淡淡的，在对上我的眼的时候消匿无踪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醒了。”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朝他笑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月牙刀道：“看，我果然又拿得起月牙刀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落在那柄银白色的刀上。“嗯，恭喜你呢。”
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我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我分明感觉到他眼角的疲惫，满的要溢出来。心中忽然就难过了，我望着殿外暗沉的天幕问：“龙邪，你为了我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他凝着黑漆漆的眸子望着墙上的壁灯，兀自装着傻。
壁灯照在他侧脸上，装点着这张出尘绝世的脸，我望着他许久，禁不住心中疑问轻轻皱起了眉头。我将月牙刀收了起来，捧着他的脸，让他的目光不能再在周遭闪烁。目光直直的望进他眼睛里，我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死门既毁，无法可依，这是我从小便知道的事情，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笑了一笑，眼中闪着揶揄。“你这是在询问秘方呢，还是在审问，如果是询问秘方，这样的方式我可以不依的。”
该死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吗！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捏着他的下巴道：“不管是怎么问，你都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下手很用力，他下巴几乎被我揪下来。他吃痛怨岔的看了我一眼。
轻飘飘的眼神，带了些许鄙夷也透出些许霸气。我心中一跳，好死不死的想起他是三界独一无二的司无界，是至神之主，手忽而就抖了一抖。
这个时候我若是放手，他大概就不会说了吧，我心一横，手下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快些说出来，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呵呵……”
他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又一次瞥到一边的壁灯上去了。
我眼角颤抖了一下，心里渐渐发虚起来。这是不屑还是轻蔑或者是愠怒？
不管是哪一样，这位主都不是我惹得起的啊……
我手指动了一动，决定还是斯文点的好。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位主子自己开口了，声音轻轻淡淡的，似乎没有生气，我于是又用眼神狠狠的杀了过去。
“是谁和你说没有法子治死门的？”
我傻了眼，连什么时候他挣脱了束缚将我圈在怀里都不知道，我只是怔怔的望着他。“额……是……好像我小的时候师尊同我说起过，母亲也同我说过……”我越说越心虚，最后声音也低了下去，但没有忘记使劲点头以表示我的确定。“嗯，很多人都说过，这是每一个做神仙的都知道的事实好吧。”
“切，他们都是些小神仙，他们的话当不得真的，你信他们做什么？”他眼神轻蔑，加重了小神仙三个字，末了在我脸颊上啃了一口。
我神经一抖，老脸瞬间红了。他还是龙邪的时候我是万万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的，可是人家现在不止是龙邪，还是三界最厉害的人物，我得罪不起，只能闷声受了这口水。撇开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这样的情形还是有点小浪漫的。
可眼下……
我不确定现在母亲和师尊对我是什么样的情绪，可是在那时他们对我却真心是好的。而他们作为神界很有资历的神，说的话也是有一定依据的，再怎么不堪，也不可能想他说的这样没有可信度吧，所以只能是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呢，能让一个毁了死门的神重新凝聚所有的法力？
我不曾听过有这样的法术，师尊和母亲也从来不曾告诉我。
心中的担忧渐渐的强烈，我凝眸望着他，无比认真的道：“阿邪，我似乎从来没有求过你呢，现在我求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伤如何能好？九重天忽然就有了黑夜，是不是因为我的伤愈？你是否逆天而行，做了什么事情？”
“他拔了裳绝草，三界所有的邪灵恶兽不多时就要……”
“住口，凤凰！”母亲骤然出现，才开了一个头便被司无界黑着脸打断了。
我心脏一抖，惊愕的看着他。“什么裳绝草，什么三界邪灵，你究竟做了什么？”
“别听她乱说，我什么也没有做，有你在身边，我每天都只想待在九重天上，什么也不想做。”他轻轻朝我笑，眉目之间依旧是往日的温和。
我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他这么好，对我的种种好，我感念感动，也想对他再好更好，只是他的好若是背负了天下，那就是罪恶，这样的好，我要不起，也偿还不起……
我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站在软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司无界殿下，我请求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抬头望着我，眼中清澈不含半分杂质，我想起了那个雪山之巅的龙邪，心中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便在这一刻握上了我的手，那一贯温暖的手掌这一刻说不出的冰凉，指尖发着抖。“妖儿，我在你眼中看到了退却，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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