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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有为的楼外,聚集了数量众多的门内弟子,在场之人无不窃窃私语。唯独贾有为门前空出一片空地,正中站着一名身着淡黄色羽衣,头发微微盘起的美丽女子。
女子微微低头,嘴角微扬,似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房门打开,又轻轻合上。
阁楼的主人如同往常一样,轻开轻合。只是这次出来时,背上多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长枪,腰间垮了一把普通的长剑,看起来怎生怪异。
阁楼主人看到了前面的女子,小跑两步过去,笑道:“溪梦师姐,你怎么来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语“他叫的什么?”“居然这么喊林师姐,混账啊,我好羡慕啊!”
面带春风般温和笑意的女子语气故作正经,“昨日你不是突破到辟灵境了吗。虽然你在外门,但爷爷他们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所以便让我来带你去藏书阁选取功法。”
贾有为看着嘴角微扬,眼角舒展的林溪梦,目光有些发直。
“怎,怎么了?”林溪梦都被贾有为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溪梦师姐,你今天可真漂亮!”贾有为诚实的说道。
这一下可让林溪梦有些猝不及防,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耳根有些发烫,“贫嘴,还不跟我去藏书阁。”
贾有为应道:“好嘞!”
两人身影渐远,往藏书阁而去,远处出来女子百灵鸟般的轻笑声。
贾有为楼外,诸多围观之人忽然心神不守,面色灰白,估摸着今天一天都是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了。
人群中传来几声怒骂:“狗日的贾有为,竟然和林师姐这么亲热,他才来几天啊!”
“今天老子要一醉方休,我感觉,我的梦,碎了!”
通往藏书阁的青石道上。
林溪梦和贾有为一路有说有笑,引得无数错身而过的弟子无不目瞪口呆。
贾有为背着长枪,直爽的问道:“溪梦师姐,我看你气色极好,昨天的问心洞试炼,收获不小?”
本来询问他人修行情况,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极易引起他人不满,毕竟修行一途,个人秘密尤为重要,甚至事关生死。打个比方,你本来是辟灵境巅峰,但你机缘巧合之下突破到了通玄境,而你的敌人以为你还是筑基,那他们针对你的手段岂不都是竹篮打水?
但女子露出一个小女孩似的俏皮笑容,像是跟要好的朋友炫耀自己的成果一样,“我的功法有所突破,现在修为已经到了辟灵高阶,很快就能摸到通玄境的大门了。”
“恭喜,恭喜,怪不得溪梦师姐愈发光彩照人。”贾有为发自内心的称赞起来。
谈笑间,两人已经到了藏书阁的门口。
看向那个藏书阁门口的石墩,果然,那个六十载风雨无阻的身影,仍旧在那里。
“段师兄,今儿有什么要看的书没?你都好长时间没让我带书了。”少年熟络的问道。
“段师兄好,溪梦有礼了。”林溪梦性格很是温和,对段忘书不仅没有看不起,倒是发自肺腑的问候。
段忘书苍老的脸上又增添了些风霜,附着些清晨的雾气,更显伶仃,看向热心的少年,善良的少女,他的脸上也带着笑容,“都好,都好。贾师弟啊,不是说了吗,老头子想看的书已经都看了,我就只是习惯了坐在这里。在这石墩上,在老头子的脑瓜子里,找找自己的答案。”
贾有为好奇的问道:“那你想出了什么答案?”
“想到了一半,道从来处来,道在万物隐。可就是不知道,道,是否在老头子的心里。”
贾有为一听,这问题甚是高深的样子,自己是肯定解不出来的,赶紧讨饶道:“得得得,段师兄你慢慢想,毕竟是您自己的心里,我可猜不透。”
老人笑意更甚,这小了六十岁的小师弟,向来如此,面对他时总是直言直语,不怎么拐弯抹角,看似没有礼数,可段忘书心里明白,这小子是怕自己有了心里负担,会更加自卑,所以啊,故意着插科打诨哩。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要去藏书阁?那便快去吧,别耽搁了正事儿。”段忘书笑呵呵的道。
贾有为翻了个白眼,招呼着林溪梦就往藏书阁里去。
进了藏书阁,那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贾有为,外门弟子,辟灵初阶,根据宗主安排,今日可阅读所有道级以下的书籍,可以带四本书离开。”
林溪梦那边同样在听着什么,想来这藏书阁器灵的声音是直接传入个人的耳中,甚至是神魂传音!
藏书阁的通知结束后,林溪梦道:“我先去里面找书了,贾师弟自行寻找自己想要的书便是了。”
女子不愧是头一等的蕙质兰心,此刻假借寻书之名,实际上是想留出足够的空间给贾有为,毕竟个人功夫、武技等等,都是头等的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溪梦师姐,以后叫我有为就好了。”某人无耻的道。
林溪梦一愣,然后掩住嘴角的微翘,轻声道:“那我先走了,有,有为。”
待女子摇曳生姿的背影消失在书架之间,贾有为忍不住带着满足的笑意,开玩笑啊,身为两世处男的自己,居然能和宗门女神这么亲密的交流,心里别提多美了。
只是有时候,有些声音总是不合时宜,“春风得意啊,癞蛤蟆看上了天鹅肉,天鹅偏偏还对上了眼,本尊算是头一遭见到啊。”
贾有为面露鄙夷,心中回应道:“我说擎苍老大啊,你说你也是个大人物,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看不得别人好啊?真是没点高人风范。”
“本尊是魔,有个屁的风范。”
贾有为:“……”
擎苍虽然性格乖张、自负,以前在顶层强者里的传闻,也是出了名的嘴臭,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他臭上一臭的,旁人眼中,擎苍实际上是个不爱说话的魔头。
但自从和贾有为朝夕相处,擎苍不知为何,隐隐把心中的万般算计都深埋心中,倒是腹黑起来了,偶尔打击打击贾有为,竟是出奇的有趣。
一边走,两人通过心神互相交流着。
“老大,现在要选功法,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出去?难免让人生疑啊。”贾有为担心道。
擎苍作为曾经的大人物,自然心中有数,“的确是有些突然,看来这隐山仙宗宗门高层还真是够看重你的。本来本尊是想等你过些时日,稳固好境界之后,再告知你功法,现在倒是只能提前告诉你了,你对外便说是家传功法即可,反正时机到了,离开这隐山仙宗便是。”
贾有为有些沉默,离开隐山仙宗吗?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心神进到灵识空间中来,本尊将这本……《葬天决》,告知与你。”
低头沉思的少年依言找到了个书架的角落里,周围一片都没有前来翻阅书籍的弟子。
灵识空间之中,擎苍来到贾有为神魂之前,盘膝而坐。眼中恢复神采的神魂同样盘膝而坐。
“小子,把这《葬天决》告诉你之前,我还是把话说清楚些。”擎苍略作停顿,让贾有为有个心理准备,“虽然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但还是可以有些心里准备。众所周知,修行的功法便是用以吸纳灵气,滋养身体、神魂,强大灵识的法门,好的功法自然可以事倍功半,差的自然也就只能提供寥寥无几的帮助。
但实际上来说,一本地阶以上的功法,绝不仅仅是这些作用,其中更为被修行者们看重的,乃是另外一点——对道的感悟!当修行者进入通玄境界,也就是咱们魔道的入魔之境时,不可避免的就需要接触的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就是‘道’,到了高境界的修炼,实际上比的便是对道的感悟能力。
而高级的功法,却是能够令人在对道的感悟上占据先天优势,比如火之道相关的功法,那么修行之人按照特定的功法运行方式运行,自然可以更为快速的从虚空之间感知到火之大道相关的道则,然后去感悟,掌握它。但这《葬天决》却不同,它帮助修行者的不是对道的感悟,而是拘禁、彻底的掌控,要知道寻常修行之人根本不可能以如此强硬的手段去对待那无上的‘道’,能这样做的,会这样做的,便是魔,这便是魔修的不同。”
“魔修所行之事,违逆天道纲常,不敬大道,自然连天地都不容了,呵呵呵……”说到这里,擎苍发出极为不屑的笑声,“但魔修自然也有优势,那就是由于魔修的修行不同,所以通过大道发出的武技和威能,往往更为凶猛、狂暴。当然还有其他弊端’缺点,但那都是你入魔之后才考虑的了。”
“正因为如此,这本《葬天决》才显得与众不同。他不需要按照魔修的修行路子去做,就能够强拘道则!只要你实力足够,你就能做到。无论道、佛、魔、妖,竟然都可以修行,而且还没有成为魔修的种种弊端,如此违反常理的逆天功法,谁不想得到?所以这本《葬天决》在中州出世之时,千凡世界所有的顶级宗门无不蜂拥而至,前往抢夺。你练习这么功法,便等于承下了当初那种血雨腥风的种种因果。”
贾有为飞快的消化着擎苍的话,不待他反应过来,擎苍已经一个瞬移来到他神魂之前,将《葬天决》的内容传给了他。
‘天有形,道有性。万物有终,乾坤亦然。以我神魂,拾道而行,踏天而上,以无上力,葬天!’
功法开头如是说道,三十二个字,没头没尾,有些怪异,尤其后面一段话,是以力葬天,还是神魂作力来葬天呢?不明不白,贾有为觉得写这功法的人,语文肯定不太好。
想归想,贾有为还是按照《葬天决》中的功法运行起灵识,开始吸纳灵气,辟灵境还无法让灵气停留于体内,只能引导进入身体,然后吸收部分灵气来滋养身体、强大灵识,等到进入入魔境界,就能够令灵气驻留体内。
随着功法的运行,贾有为身边的灵气开始被吸入身体,然后又像是漏水的水壶一样倾泄而出。但擎苍却是看得明白,这《葬天决》的确非凡,对过体灵气的利用率之高,比起他曾经修炼的道阶神功还要厉害三分。
只是擎苍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心里明白,这《葬天决》所引出的腥风血雨之可怕,因果之凶险,该当是近五万年之最。若没有此功法出世,便没有后面的魔尊擎苍,也没有那个趁势而起的妖帝,整个千凡世界格局也绝非现在这样,那场争夺,几乎扫清天下顶尖强者的一半!
毕竟这功法除了本身厉害外,还隐藏着一个惊天之秘,那个秘密记载在包裹此书的奇石之上,那石头最后被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夺了去,其中详情恐怕只有他知道,后来擎苍修行至魔尊之境,前去索要,那伪君子虽然没给,但也透露一二,其中的水深得连擎苍也有些头疼。
就在贾有为修炼这功法时。
金光万丈的山顶,血色染天的王座,简单至极的道台,许多寻常修行者永远无法直视的秘地,都有身影无形中轻抖。
有些老怪物不约而同的呢喃着,“这怎么可能?你真的要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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