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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要经过一条长廊的时候,周俪拦住了何均和薛曜。薛曜妈妈走在前头,不解地回头看他们。周俪单手叉着腰说道:“你们最好把这仪器关了,如果要怀疑我们,那我们回去就是。”
薛曜妈妈朝里屋小声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管家装扮的女人从里面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说:“照您的吩咐做了,快进屋来。”
进到屋里,像是进了一个酒吧,长条形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屋里没有窗户。那个管家一边问大家想喝点什么,一边抱歉道:“我们要花点时间在路上,请大家耐心等待。”
这时何均感觉房间在缓缓下沉,像是坐在一个电梯里。等不再下降后,电梯又变成了地铁车厢,房间开始往前运动,而且运行得非常平稳。
周俪冲何均耳语道:“刚才那条长廊,其实是一个大号的安检X光机,这家主人有点不地道。都是你要来的,你看,现在我们在海里游着呢,这就要去见东海龙王了。你要跟在我身边,有什么状况,我好保护你。”
何均从小胆子就挺大,遇到这种事情,反倒感觉兴奋起来,说道:“我明白,不过我倒不相信薛?外婆会害我们。”
经过再次的上升,管家示意大家已经到了。何均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走出酒吧的时候,何均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震撼住了。这是一间宽敞的巴洛克风格长厅,从雕梁画栋的穹顶到镶金嵌银的地面,尽显奢华与奔放。阳光从旁边窗户斜照进来,感觉空气中浮着一道金光。长厅的长度有点夸张,明明看得见尽头的那扇大门,走了许久却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一边的墙上挂着许多肖像画,靠窗的一边则摆放着些人形雕塑,东方的西方的,各种脸型都有。除了人物,还有物件的展示,但大都看不出其价值所在,甚至有很简单丑陋的东西,却用精致的玻璃框罩起来,比如一条草绳、一个木勺子。何均猜测这些都是展览品,但搞不懂展览的主题是什么。
有一个玻璃柜里摆着几片竹简,这引起了何均的注意,他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可明知道是汉字,却基本看不懂。周俪说那是用大篆写的。
何均又指着一个穿着古埃及服饰的女子雕像问:“你看,这尊雕像摆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画像对面,难道她也是什么王?”
周俪回道:“不是维多利亚,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埃及的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何均瞎猜道:“是埃及艳后,克利帕什么来着?”
周俪说道:“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不过这些太久远的古代人物,长什么样,已经没有可靠定论了。”
穿过了长厅,是一个大礼堂,这里的风格就朴素得多,除了红色的木地板,墙面、天花板以及二层三层的回廊全部是洁白一片。
这时从大礼堂的一角,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歌声。
“YankeeDoodlewenttotown
A—ridingonapony
Stuckafeatherinhiscap
Andcalleditmacaroni
YankeeDoodlekeepitup
YankeeDoodledandy
Mindthemusicandthestep
Andwiththegirlsbehandy”
歌声极其缓慢,在空旷的大堂里悠扬回荡。
何均几个人顺着歌声,转过一道屏风,只见一位美貌的女子正斜躺在一个秋千沙发上。她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着的香烟,见到何均他们,脸上露出迷人的,一口洁白牙齿的笑容。何均见她脸庞骨架很小,配上奇大的一双眼睛,惊艳之余,还有些让人心惊。因为这女子的容貌如果再夸张一点,就不像是人类了,而像某种小脸的豹子,当然她之所以如此惊艳,也就是因为恰恰没有超过。
薛曜妈妈说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薛曜的外婆,我的妈妈。”
“什么?这位miss当您女儿也差不多,怎么会是你妈呢?”何均惊呼道。
“外婆,您好!”薛曜恭恭敬敬地道出问候。
何均望向薛曜,感觉自己被打败了。
“妈妈,这是您吩咐我带来的花,还有这个月的样本。”薛曜妈妈边说着,边把手中一直抱着的一捆鲜花放到长桌上,并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小袋放进桌子下的抽屉里。
美艳的女子站起身来,开始摆弄桌上一盆未完成的插花。稍后,她终于开口说话:“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又指了指周俪身旁花瓶里的玫瑰,“这位小姑娘,能递一支玫瑰给我吗?”
周俪捻了一支,走上前,伸手递给她。还没等周俪松手,美艳女子就把花抽了过去。周俪吸了一口凉气,手指已被玫瑰尖锐的刺划破。
“哎哟,我的天呐。”美艳女子赶忙近前,握起周俪的手,用嘴含住那根流血的手指。
周俪倒是忍住了怒气,任由她摆布。何均有点不高兴,但又不能太小题大做,他对薛?用中文说道:“你外婆可真讲卫生,怎么不去找创可贴,那个,创可贴英文怎么讲?”
女子像品尝过美酒一般,咂了咂嘴,“哦,这味道,你似乎不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
周俪答道:“是不够聪明,不过我能猜出,这里不是在大西洋的小岛上,坐了半天潜水艇,我们又回到长岛了。”
女子面不改色道:“唐氏综合症都可以克服,看来你是Min的朋友,所以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我Lisa。从西城来到东城,一路上辛苦了吧,还有人在跟踪你们吗?”
何均听不懂医学的单词,问周俪:“什么可以克服?Min是谁?”
Lisa故作悲伤道:“唐氏综合症是一种病,治不好的。”
周俪没回答何均,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紧盯Lisa,“你不要胡说,什么跟踪?我不太明白。”
Lisa双手叠在胸口,慢悠悠地走到窗台边,往外望去,“哎呀,快来看,Rose变成美人鱼游走了。”
何均的目光被Lisa所吸引,她的水蓝色贴身长裙包裹出一副瑰丽的梨型背影。
周俪淡淡地提醒何均,“你这样礼貌吗,盯着别人臀部看。不过也没办法,这是你的雄性本能,你估计就是被这样的基因带到这世上的,这样的基因还能让你有许多许多的孩子。你可以叫这位美女多走动走动,她心里一定乐意,你也能尽情赏心悦目。”
何均被周俪说得面红耳赤,找了张沙发坐下,问大家:“怎么都站着,坐下聊天多好,这个,有水喝吗?”
Lisa赶忙表示招待不周,这就搬出茶具来,亲手沏茶给大家喝。她的笑容变得和蔼可亲,开始问薛曜一些日常生活的问题,说出的话还真像个老奶奶的口气:“多大啦,有女朋友了吗,要多吃水果,看你念书念得都瘦成竹竿了,回头叫你妈烤牛肉披萨给你吃,她也就会这一样拿手的。”
薛曜妈妈念起薛曜婴儿的时候是如何可爱,又说到两个早年夭折的孩子,不免再次垂泪,并发誓要好好当一回合格的母亲。
多少年来,都没有人如此关心过薛曜。而今天,竟有两位血亲之人,一起声声念着他,让他饱含温暖。薛曜抹了抹泪湿的眼眶,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让我知道,你们始终是爱我的,我就满足了。”
何均听得有点肉麻,学着薛曜的样子,冲着周俪抹了抹眼睛,摇头晃脑地学薛曜说了一遍,只是没发出声而已。周俪嘻嘻笑着去撕他的嘴。
Lisa又询问了薛曜的爱好和志向。不出所料,薛曜选择要当一名科学家。
Lisa正色道:“孩子,我十分敬佩你的理想,但我是一个重视天才、崇尚科学的人,在我的身边,没有愚蠢的人存在。既然我们都相信科学,那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检验一下你的天赋吗?等下你母亲会带你去测试IQ,当然会有中文版的题目。倘若结果让我满意,我会安排你上世界最好的大学。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我也会指导你该如何度过余下平凡的一生。”
薛曜点点头,起身催促母亲快点带他去做题目。
薛?母子走后,礼堂里只剩下三个人。Lisa不动声色,继续喝着茶,茶勺在茶杯里搅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何均饶有兴趣地打破大家的沉默,“您看上去怎么这么年轻,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连青春都能留得住。”
Lisa笑眯眯地说:“我是真正的天生丽质,不信你摸摸,弹性跟你女朋友的不相上下。”
周俪接口道:“您确实没有经过整容,这一点我也愿意相信。敢问您老人家,FBI是你们家开的吗,您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Lisa收起笑容,“那好,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吧。据我的消息,你们用假的证件进入美国境内,又通过跳海,逃脱了FBI的追踪。至于是如何找到薛曜妈妈的,我现在还不太明白。周小姐,你的身体似乎经过改进,单从这一点上看,我认为只有Min能做得到。Min已经许多年没联系我了,有二十一年了吧,他是我们的恩人。现在请明示你们的身份,如果我们志同道合,大家就能继续交这个朋友。”
周俪望着何均回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帮助朋友达成他的愿望,况且这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不认识任何叫Min的人,如果是二十一年,那就差不多是我们的年纪,懂事前发生的事,怎么能知道。我再强调一点,如果是因为我的能力,而使你感觉到威胁,那您应该知道,这种威胁确实存在,我们不得不准备一些自卫的手段,以防受到恶意的攻击。”
Lisa摊开双手,说道:“恕我不敢相信,可以展示一下吗,我很久没遇到对手了。”
周俪说道:“您这有电视吗?我们可以边看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的直播,边等着一些奇怪的消息传来。现在这个时候,有一架美国最先进的F—22A战斗机正从兰利空军基地起飞,8分钟后它会掉进海里,飞行员会弹射逃生。再过10分钟,华尔街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电脑系统会出现技术故障,不过很快就会神奇地恢复。之后的10分钟,在阿富汗喀布尔国际机场的北约联军基地,会遭到炸弹袭击,原因将无法查……”
“够了,不要搞炸弹,会死人的。搞什么也别搞出人命,好吗。”何均紧急制止了周俪。
周俪马上点头,“那我就实施前面几个吧。”
Lisa唤了仆人,推了一台电视出来,找到正在直播英超联赛的体育频道。是莱斯特对阵德比郡的比赛,离下半场结束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双方仍是0比0。
周俪问Lisa,希望比赛结果如何,Lisa说希望是2比0,德比郡胜。
过了约10分钟,德比郡的一个远射,球划着刁钻的弧线飞进对方球门。周俪提醒Lisa,可以问问飞机的事情了。这时一个仆人进来,对Lisa悄声说着什么。又过了5分钟,莱斯特守门员在扑球的时候竟然没伸出手去,身体直挺挺拍在草地上,眼看着球缓缓滚入球门。紧接着,莱斯特的后卫见比分落后,急红了眼,铲倒了对方一名前锋,又给德比郡送了一个点球的机会,可是球却打在横梁上飞出底线。这时仆人又进来跟Lisa通报消息。比赛结束的哨声马上要吹响,比分将按计划定格在2比0。Lisa突然改主意,说想再进一球。只见莱斯特的后卫在己方禁区一脚大力传球,准备来个速攻。球打在附近队员脸上,又弹力十足地反弹了回来,高高越过守门员的头顶,向自家球门冲去。一颗乌龙球,终场哨声响起,解说员高呼3比0,德比郡完胜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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