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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这扇门,木质,上面有精致的花纹。推门进去,迎面坐着两个人。
“来,卿卿,叫唐阿姨。”男人热情的冲我招招手。
我的爸爸,此刻正西装革履,坐在一个优雅女人身旁,她戴珍珠项链,手上涂了鲜红的指甲油。我虚伪地对她微笑,甜甜的喊:“唐阿姨。”从很早前开始我就学会了给自己戴上不同的面具,并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越来越沉醉在一场又一场悲喜剧之中。
唐阿姨笑的花枝乱颤,耳朵上水滴样的耳环也跟着摇晃,上面跳跃的光晃了眼。我坐在他们对面,偌大的房间,华丽的装饰,却只坐了三个各怀鬼胎带着苍白无力表情的人。饭菜可口,只是如我嚼来无味。这个女人我当然认得,曾有无数个夜晚,我趴在自家窗户上,看见她的红色跑车,爸爸坐在副驾驶座。他们交谈,她一脸的妖媚。爸爸的手机收件箱,塞满的是她的短信,爸爸给她改的备注有些让人反胃,小雨。短信的内容足够让人起一阵鸡皮疙瘩,我只是偷窥,完毕后便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该怎么生活仍是怎么生活,这种事情改变不了什么。
“卿卿,今天是唐阿姨专门请你吃饭的哦。”爸爸笑盈盈的说。你瞧,我爸爸是不是足够自信,已经可以将自己的女儿同情人请聚在一桌共度晚餐。
“哦。”我应了一句。
“唐阿姨想让你上艺校。”他继续说。忘记了介绍这位唐雨女士,私立艺术院校的女校董,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你瞧,我对她的了解甚至比我爸爸还要深刻。
“不去。”我答,冷淡的语气,全然没有了开始的乖巧。我不喜欢艺校,不喜欢音乐和舞蹈,不喜欢浓妆艳抹,更不想和这个妩媚高雅的女人有任何关联,所以我回答的如此坚定。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令气氛有些尴尬。
“没关系的,不想去就算了。听说卿卿成绩很好,考上了一中呢。”唐雨开口,故作亲昵的喊我“卿卿”,我刚塞到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
我不再答话。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洒下的光辉足够衬托出每个人尴尬细微的情绪,那种明明讨厌,却装作喜欢的情绪。
从那一天开始,我萌发了浓重的好奇心,开始了对唐雨进一步的调查。
跟踪别人于我而言,已成为一种习惯,隐藏着难言的乐趣。以前是父母,现在是父母的情人,由点及面,范围逐渐扩大。
唐雨的面前坐着一个女孩,这个月第三次,唐雨鬼鬼祟祟与这个女孩见面。那女孩看上去同我年龄相仿,脸庞干净纯粹,我甚至能发现她的眉尾有一颗浅咖啡色的痣。而且他们见面的地点,竟是大排档,完全不符合唐雨这个高级女人的档次。夏天正是大排档生意最好的时候,各种淡蓝色的青烟幽幽飘荡。
我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桌,觉得自己有极了福尔摩斯的风范。总是在窥探别人的时候,我的各种感觉才分外灵敏。
比如现在,周围是喧闹的人声,但我却分辨的出他们交谈的内容。演戏演久了,会情不自禁的入戏,难以自拔。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发现出一个巨大的秘密,但是却仍然无动于衷,像是听一个故事一样津津有味。我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欧西。还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母女。或者加上一个“曾经的”更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从他们的对话,我听出了故事的大概。唐雨女士在欧西小时候抛家离去,欧西长大后辗转找到了她的妈妈,但是唐雨却不愿与她相认,原因很简单,她现在是一个贵妇人,不可能甘愿沦为一个拖家带口的中年妇女,在欧西多次请求下,唐雨勉强答应让她在自己的艺术院校上学,但有一个条件,欧西不可以喊她妈妈,只能装作毫不相识。
可怜的欧西同意了,她泪眼汪汪,楚楚动人。我觉得自己在观看一部有些恶俗的家庭伦理剧,不过看到她的模样还是有些幸灾乐祸。
从那天起我的调查暂算终止,但我没想到好戏还在后头,而且精彩无与伦比。
所谓的好戏就是,我在一中校门口看到了欧西,理所当然的我躲在一个地方偷窥她。偷窥已变成我有些病态的癖好。散乱的人潮,没有欧西等待的对象。人都走光后,我才看见男主角缓慢的登场。两人亲昵的远去。于是我又开始下一轮的调查,男主角名字叫李瀑。
一个小小的闷雷,我抬头看看校墙上白色的全校通告批评,“李瀑”两个黑字赫然入目。我当然认得李瀑,我暗下决心,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出众的导演。不导偶像剧,我要导的,是一部,完美的阴暗的复仇剧。
我想,那一定足够辛辣与刺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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