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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卧室门旁,习惯性地将门锁打开,然后轻轻拧动门把。
门打不开。我愣了两秒,检查了一下门锁,是已经打开了的。随即我反应过来,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我又使劲拧了两下,依然没有反应。我觉得非常愤怒,于是开始伸出脚狠劲地踹门,脆弱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声。门外是一阵由远及近的慌乱的脚步声,我一边发狠地拧动门把一边不停地踹着。
门“咔哒”响了一声,随即缓缓打开。
“为什么要把我的门反锁!”这句话我还未喊出口,便被硬生生堵在喉咙。我看见唐雨错愕的脸。
她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两根纤长的手指还夹着一只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吐着淡蓝色的烟雾的信子。唐雨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我愤怒的脸如变脸般在一瞬间变得客气起来,我甜甜地喊:“唐阿姨。”全然听不出刚才我还如一只野兽一般几乎把木门拆掉。
她有些尴尬的回:“起这么早啊。”
“嗯,”我笑盈盈地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口渴了,想喝杯水。”
我走到厨房,接了一杯水,然后狠狠倒在下水道里,转身走出厨房。看见爸爸正站在客厅,刚洗完澡的样子,一边擦着湿哒哒的头发一边同唐雨说着什么。她看见我走来,冲我笑笑,走进卧房。爸爸看着我,说:“卿卿,起来了。”懒散的语调,甚至没有哪怕一丝尴尬或者愧怍,理所当然的招呼着我。
“嗯。”我应,心里为这个如此潇洒和自信的爸爸感到羞耻。我更恨唐雨,我不知是谁将我的房门反锁。他们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无论是谁,无论什么理由,都没有权利反锁我的门,想关住我的人,怕我知道什么吗。我觉得自己心里那颗名为憎恨的植物正在疯狂地生长着,同眼前的一切发生着剧烈的化学反应,冲撞着我的内脏,那种撕裂的痛苦由内而外。直至蔓延到每一寸皮肤。
我走进门,反锁。趴在床上狠狠哭了一顿,泪水打湿了我的枕头。耳边的碎发也因为湿漉而粘在我的脸上,我用手背将它们抹开,盘着腿坐在镜子前,里面的自己一脸狼狈,眼圈微微发红,加上昨夜不安的睡眠,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冤死的女鬼。满心愤恨却无人倾诉,所以,我要发泄。
换好衣服,再走到客厅时,家中已回归无人状态。双休日,大家各自都有的忙。
我踏上公车。如果说上一次是无谓的旅行,那么这一次则是报复的篇章。
艺校,依旧人来人往。
黄色的大波浪,鲜红的嘴唇,悲伤的表情。我走上去,看着她,她亦是同样奇怪地看着我,我说:“欧西,我有事找你。”
安静的小巷,冰冷而坚硬的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她看着我,一脸悲伤。我觉得非常有趣,每次见到她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晓得她的世界是有多么的痛苦,可以多到脑袋和心脏都装不下,非要从眼睛溢出才可。这种无病呻吟的表情实在令人作呕。但越是看她的这张脸,越激发我让她痛苦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她妈妈穿着睡袍悠闲地将我的家庭一点点撕裂的场景,眼前这张如此相似的脸则让我觉得更加可恨。
她忧伤地看着我,我便脸带笑意地望着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你的男友,李瀑。”我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看到眼前的人眉头迅速皱紧,有种得逞的快感触电一般涌过心房。
“可怜的宝贝儿,”我啧啧地咂嘴,摇了摇头,“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啊。”其实我并不知道李瀑是否真的听我所说开始追明媚,于是说出一句来试探,看见欧西越发紧皱,便证实了我的猜想正确。
“你怎么会知道?”她焦急地问。
我不禁笑出声,冲她摇了摇食指,然后放在唇边:“我可是策划者呢。”欧西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画着妖艳地妆,但是这样的对白,则好像我才是那个恶毒之至的蛇妖。
“你!”欧西喊了一句,脸上的惊奇迅速变化为愤怒,大喊了一声,向我冲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胳膊一挡,用胳膊接住了欧西的拳头,一拳绵软无力,欧西也随即向后仰倒在地上。我冷笑,不是千金小姐,哪来这么娇贵软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欧西已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猛力一收,我受力不住,向后一个趔趄,也跌坐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被嵌入地面的鹅卵石硌的生疼。我愤怒地爬起来,一把扯过欧西的头发,大波浪的卷发散发出一阵幽香。我将脸贴近欧西的脸,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应得的。”
欧西冷笑,冲我使劲呸了一口口水,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我。我擦了把脸,衣服褶皱在脸上划过留下火辣辣的感觉,我越发狠劲拽她的头发,她的脸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我立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弹开刀刃。贴在她脸上。
“让我给你留点纪念,如何?”我用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挑逗着她。
她困难的向下看了看贴在脸上的刀子,眼里透出一种恐惧,我更加逼近她,嘲讽一般地问:“怎么?怕了?”
她看着我,在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突然向前伸头,张嘴想要咬我的耳朵,我反应不及,赶忙向后退,却听到她发出一声惨叫。定睛一看,原来拿在手中的刀子因为贴得太近而导致在我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那上面迅速渗满了血,她捂住脸颓唐地坐在地上。
我从小就晕血,但现在看见那些鲜艳的红色却倍感兴奋。我冲她微笑着,镇定地收起刀子。用一种无比温馨的语气对她说:“祝你平安。”然后转身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小巷。
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的恐惧,填满内心的,只有复仇的畅快。你抢走我的家庭,我便让你的女儿痛苦。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这种感觉。报复别人时,看到别人痛苦的,极度欢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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