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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窗帘又全数落下遮住了最后的一丝展望平台，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原本以为不再看到便就此别过，为何还要在生命中徘徘徊徊。其实一个人的潜意识真的能代替所有，生命中的过客匆匆，真正能够留下一席之地的又有多少。就算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有些事，经历一次，也就够了。爱也爱过了，恨也恨过了，哭也哭过了。这辈子，也算是这么着了吧。
“我要的药呢？”司空祭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诺。她自己身子什么状况自己清楚的很，不能找医生看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虽然鄙夷，但是这会是她最好的回击。
“小姐，这个是……”诺有点儿别扭地把药递给司空祭月，她一开始听到司空祭月说要买这个药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奇怪加震惊了。但是看最近司空祭月瘦的不成人形又似乎不像是这个病症，身为一个男人，去医院拿这些药的时候还真是尴尬。
“别问那么多。我自有我自己的用处。怎样，我要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到了没？”司空祭月低头看了看这一小瓶药，包装倒是好看，说明倒是详细，价钱倒是可怕。有没有用，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现在，她要跟时间赛跑了。
“据我手底下的人说，墨殇延在今天上午十点出殡。”
“这样。帮我备车吧，我们上柱香去呗。”司空祭月看了看客厅中央挂着的古老时钟，下摆的金色锤左右的摇晃，还有一个小时。这一次碰头，司空祭月真是等了好久了。
遣走了大厅的所有人，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看着手里的药，心里面平静地就跟一盆波澜不惊的水一样。看了看服用量，她不能操之过急，不然时间上对不准，一切就都白搭。但是这样的慢性药，吃一次就等于扼杀一次自己生命的钟点，而且会奇痛无比，司空祭月可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有一间医院有这样的药卖。为了报仇，为了了解这一场倾覆所有的游戏，她自问真的是什么都敢做。
“啊……唔……”拿出几片白色的药片，合着水一起咽进了肚子里。但是没多久便传来了一阵剧痛，而且是阵阵抽着抽着的痛。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能呜咽着咬住自己的手臂。痛的时候，司空祭月就会用这样的方法。其实仔细看看，手臂上好多青青紫紫的牙齿印。心的痛，有时候会比身体的痛更难受。
“小姐，车备好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诺把车开到了门口，回到司空宅后就发现人都散了，整个大厅一个人也没有，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出于杀手的警觉，很快就判断出了动静的来源。走进厨房，看到了司空祭月蜷缩在一边，台面还有没有盖上盖子的药跟喝了一半的水，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药是这个用途。冲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司空祭月的身上，然后搂住她就打算把她抱回房间。
“放我下来！”司空祭月感觉到了自己身子一腾空，睁开眼睛看着抱起自己的人，那一头耀眼的银白色头发，听说是最近才染上去的。抓住他胸前的领带，语气虽然虚弱但是却字字铿锵。
“小姐……小姐你……那个药……”诺伸出的脚停在了半空中，低头看着司空祭月，眼里多了许多莫名的悲哀。他知道作为杀手是不能有任何的感情，更不能说爱上自己的顶头上司。可是作为跟司空祭月同一牢笼内出来的第三个人，他的光一直被时浅瑟罩住，直到时浅瑟走了他才稍微崭露头角，他以为他会有机会站在司空祭月身边为她排忧解难，但是司空祭月向来独来独往而且不爱吐露心声，似乎总是有一层上司下属的关系隔膜。而且司空祭月从来做事儿一板一眼，杀手就是杀手，是不应该有感情。既然如此，他就按压住自己迸发的爱意，继续保护司空祭月。但是司空祭月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不管是来自哪一方面，她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真的很心疼。而且没想到，会弄到这一步。
“诺，听话。当没有看到好吗？那是我唯一对付简陌尘的办法，是我唯一的出路。求求你，帮帮我好吗？”司空祭月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诺的领带然后到他胸前的衣服，捏在手心里都皱巴了，却依然不肯放手。时浅瑟走后，诺就是BN的头号杀手。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又何尝不知，那一头耀眼的白色也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而去染的。这么明显的做法，她又怎会不为动容。但是她的心，早就已经有归属。而且，杀手不能被感情所悟。时浅瑟与年末辞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疯了吗！你是疯子吗！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会死的！为了一个简陌尘搭上性命，你觉得值得吗！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你不要再折腾自己了！”诺放下了司空祭月，却立刻握住了她的肩膀大力地摇晃。只感觉现在脑子里的血都快全部爆出来了，诺第一次觉得那么生气。或许在司空家，他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司空祭月的下人。他还记得司空祭月下达过命令，简陌尘的事情不许任何人插手。但是她却选择了如此极端变态的方法来报复，不可置否，如果成功了，这会让简陌尘肝肠寸断。但是如果失败了呢……真的很难想象。
“我不会让他死的……就算他要死，也是他自己抱着遗憾自杀，我不会杀了他的。诺，你不懂，他毁了我的所有，不看着他痛不欲生我是不会满足的。在此之前，我不会死。你相信我，我会活得好好的。所以，你就不要理了好不好？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们一起长大，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司空祭月被摇的就快散架了，好不容易抓住了诺的手，然后顺势一靠，把脑袋挨在了他的胸前，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她怎么会无视了这个人的存在，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的就是他。不卑不亢，一直保护着自己。就一次，就一刻，就一秒。把自己交给他，汲取一份温暖。等时钟在9.30分敲响的时候，一如从前。
“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才知道你不能再受这样的伤害与打击。你要我怎么办啊，月？”诺的手僵在了半空，但很快便垂下手紧紧抱住司空祭月。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对于司空家的下人，杀手来说，没有人敢这么叫司空祭月。可是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反正就叫出口了。十几年来，他一直快乐着她的快乐，悲伤着她的悲伤。现在的他，又何尝不跟司空祭月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司空祭月摇了摇头，牵开嘴角一线。一个人做事，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一个人体会酸甜苦辣，这期间来的人，走的人，不可能的人，都把最后那一份温暖给带走了。每次的颠覆，每次的付出，要司空祭月怎么赎回那一份心，日后又该怎么面对？把所有的信任与爱全数付出，终是无法换回好的结果，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但是偶尔回头看看，还是有人在关心着自己。不过，真的很可惜，可惜的连她都觉得如此悲哀。
“走吧。”
“我去开车。”
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公主就应该摇身变回原来的样貌。没有水晶鞋留下，也没有王子出来挽留，没有南瓜车，没有漂亮的礼服。梦永远是梦，灰姑娘永远是灰姑娘，童话故事也不可能变为现实。车子缓缓开出了司空家的领域，前方的路无止尽，无生机，更无希望。
“你们来干什么！”
“没有人邀请你们！”
“请回吧！”
司空家的车子一到，人还没下来就已经听到了外面墨殇家的人在那里闹腾。墨殇延肯定就是死于仇杀的了，跟墨殇家有仇的估计十有八九都会想到司空家。尽管墨殇延是海关关张，国家养着的官员，但是私底下在道上结识的人不少，他的地下赌场也需要道上的人帮忙，自然也就少不了黑道的人前来参与了。
“不要废话。”司空祭月小声跟诺说了句，然后便整理了一下衣领，由手下的人开路，走进了灵堂。
“司空祭月！”
“你居然还敢来！”
“是你杀了延老吧！”
司空祭月的出现，灵堂顿时人声鼎沸。司空家的人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回嘴。放眼扫过去，墨殇梨落淡定自若就像是没有发生任何是一样跪在棺木旁，这是最传统的吊丧方式。坐在一边的人，除了韩擎宇之外，就全部都是道上的人了。开口的，都是墨殇延那边的人。剩下不敢说话的，一是碍于司空家，二是碍于韩擎宇韩大厅长在这里，一时间灵堂内便充满了火药味。
“月……”坐在韩擎宇身边的韩优看到了司空祭月的到来，差点就没冲上去，只是韩擎宇一直按着他的手罢了。到底是有多久没见，怎么感觉时间的流逝那么可怕，司空祭月虽然依旧意气风发，可是却不难看出她由内到外的沧桑感。就像是历经几个世纪的苦痛折磨一般，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天起来就没有看到司空祭月，似乎在朦胧间听到了什么，眼泪瞬间决堤。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深入骨髓的重要了。或许不能太早言爱，但是他不想失去她。就像是当初对着金昊宸一样，他的性格就是优柔寡断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无法开口留下该留下的人。遗憾太多，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也会成为自己的遗憾吗。
司空祭月听到了这一生呼唤，虽然很小声但是她是真的听到了。扭过头，看到了韩优坐在那里，那双眸子跟清早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原来这几天出现在司空家外面的人真的是他。诺拉了拉司空祭月的衣角，示意她不可以出丑，司空祭月才轻咳了两声，把头转回正方，看着正中间的灵像，上前上了柱香，然后便听到了有人说家属谢礼。
“司空祭月。”墨殇梨落并没有作答谢礼，只是缓缓起身，与此同时，周围都传来了枪械的声音。
“墨殇梨落。”司空祭月眼里也丝毫没有惧意，她们都深知彼此不会在这里出手。因为旱情与在场，谁都不好洗脱嫌疑。
“好久不见呢。”墨殇梨落虽然一脸疲惫却依旧如前亮丽，看着司空祭月脸上新多的那一道疤痕，倒是给她增添了不少的狠劲让人更加畏惧。暗中操作了许多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是知道司空祭月的境况不好。但是她却笑不出口，因为司空祭月的还礼，实在是太大。呵呵，这就是，代价？虽然还不知道凶手，但是这根本就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只是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眼前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不能小看。
“的确。”司空祭月笑笑，半年后的第一次罩面。墨殇梨落开始在背后下手，司空祭月早就猜到了，棺材里的人，是送给她的见面礼。不过自己付出的也不少，暗涌风波，何时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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