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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但是她哭不出来,她从来也是需要用眼泪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女人。
叶晟得到萧瑟的承认,原本心中一直悬挂的忐忑,忽然就停下来了。
“恩,你不是故意的。”
“我想照顾外婆,我母亲去世的早,外婆和我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
萧瑟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情交代清楚。
叶晟只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说其他的了,似乎十分专注的听萧瑟说话,萧瑟有些心慌。
“之前想要去参赛赚钱,也只是为了我外婆以后能够生活的好一些。但是现在.”
萧瑟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微微垂着眸子,这半晌都是一言不发的状态。
她只好继续道:“现在外婆的病更重了一些,医生说这段时间都离不开人,所以我愿意放弃比赛,来照顾外婆。”
大概也觉得自己在比赛和外婆中间,选择了后者,在道义上可能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大概是要对不起叶晟了。
叶晟没说话,萧瑟已经将自己的理由都说清楚了,实在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现在的情形看起来有些尴尬。
她低着头,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对着叶晟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你的信赖,对不起浪费你的付出,对不起.
叶晟闭了闭眼睛:“所以,我是应该感动吗?”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无情,但是他现在觉得,萧瑟这样子就像几千年前给皇帝上陈情表的李密,他的家世多么辛苦,与自己的祖母多么难分难舍。
李密的陈情表确实让当时的皇帝感动了,但是现在的叶晟做不到。
这本来就是萧瑟自己想要参加的比赛,也是萧瑟自己一直在积极的争取,自己配合她而已,现在萧瑟却又自己说要放弃。
“当初,你是为了什么要参加比赛呢?”
这话问出来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为什么参加比赛,原因其实特别的简单,萧瑟当时很缺钱。
萧瑟以蒙太子的身份,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谈起来的就是蒙拉的价格问题,当时的叶晟被萧瑟震惊到了,所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后来,萧瑟自己也说过了,她就是缺钱,所以要参加比赛的。
所以,现在是不缺钱了吗?
叶晟看了看富丽堂皇的病房,再想一想前段时间萧瑟非要请护工的行为,他冷然一笑。
“瞧我说了些什么,当初为什么参加比赛,和现在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大概你我心里都清楚吧?”
萧瑟觉得叶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这话语中的尖刺,是连一向对此不太敏感的她都能听得出来。
叶晟肯定是误会了。
但是叶晟也没有误会,她一时之间有些糊涂,当时为了救外婆,所以才愿意参赛,现在为了外婆,放弃。
但是听叶晟的语气,他一定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刷那些花花肠子!”
叶晟心中又是一刺,直说就直说,他甚至觉得自己前两天对着萧瑟的失态,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产生好感?
甚至,自己都不了解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两天是有钱了,所以才能挺直了腰板,对吧?”
萧瑟觉得面前的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自己真的是因为不放心外婆,所以才会放弃比赛的。
叶晟看着萧瑟瞪大的双眼,心中有微妙的痛感,他继续说道:“也难怪,你是你们家唯一一个嫁入豪门的人,如果家里缺钱花了,只需要给自己的豪门老公撒个娇,岂不就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萧瑟一家人都是这样的作态,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那个看起来清纯的继妹。
“有了钱了,到底是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的画画了,对不对?”
叶晟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甚至隐约还有一丝的嘲讽。
“嫂子,之前是我失敬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叶晟发泄完自己的怒气之后,就觉得很无趣。
萧瑟或许真的是很有一些画画上的才能,但是她的心态很明显不适合走这条路,也许过往曾经有过非凡的成绩,但是那些只能代表过去。
就是可惜了那么有灵气的一个漫画师。
自己之前有多么欣赏萧瑟,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甚至因为从前的欣赏而产生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这是十分少有的。
叶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在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尽量让自己不要对着萧瑟发脾气。
萧瑟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了,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对,也做好了接受叶晟责难的准备,但是她不能接受叶晟对她的误会。
“好教你知道,我自从结婚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拿你们叶家的!”
“哦,一分钱也没有?”
萧瑟自知失言,实际上,因为外婆的病,她从叶家拿到的钱从来都不是少数,要不是因为外婆手术的花费实在是太大,而时间又有些紧,这一笔钱,她也是能够从叶家一点点的抠出来的。
“那些钱,那些钱,全部都是会还回去的。”她有些心虚了,刚才一时冲动说错话了,叶晟一定会以为自己在糊弄他了。
本来两人就在争吵,现在萧瑟更是暴露出一个“恬不知耻”的缺点,这让叶晟觉得有些想笑。
“生一个孩子去还债吗?”
叶晟还记得自己刚回国在叶家吃早饭的那天,萧瑟直白甚至有些毫无羞耻心的话。
萧瑟一噎,有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主意她也是打过的,不过那个时候,她一个学生,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能够凑到外婆的这一笔手术费。
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做一个恬不知耻的人?
“如果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谁会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
萧瑟抿抿嘴唇,这几天因为忙乱,她喝水很少,现在嘴唇已经干涩起了一层皮。
叶晟又是一声冷笑。
萧瑟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所以,你心中的我,就是那种能够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甚至是为了钱,能够毫无尊严,毫无追求的人?”
她本以为叶晟是能够理解她的,叶晟帮助她的地方也确实是有很多。
叶晟低头去看萧瑟,萧瑟的脸色有些泛白,眼下却有十分明显的黑青,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平常总是莹润的嘴唇上有些干,她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正在用细嫩的舌尖舔舐着下嘴唇,似乎有些紧张。
叶晟毫无来由的心软了:“你可以不是的,可是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
难道萧瑟不明白,自己办这场比赛,最后的获利者会是谁吗?
他在尽力的帮助萧瑟,只是萧瑟想要临场放弃!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萧文治他们根本不会照顾我外婆,外婆现在身边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人,难道我能就这样放着外婆不管吗?”
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但是萧瑟还是没有哭,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哭不出来,也不应该哭。
“萧瑟。”
叶晟很严肃的低下头,对着萧瑟道:“你永远不要问自己可不可以,而要说你可以,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只要你愿意为之付出。”
画画比赛这种事情,哪怕是个漫画比赛,一般情况下都只是提前将自己的作品交上去就可以,萧瑟在哪里都可以作画,当然这是叶晟的观点。
但是萧瑟在人声嘈杂的环境中,根本安不下心去做任何事情,她总是在挂心自己的外婆,一颗心恨不得全部都在外婆身上,就算是回去的那两天,她画出来的东西也全部都是自己的外婆,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虚弱无力的外婆。
萧瑟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
叶晟有些失望,他慢慢的说着:“萧瑟,并不是你一个人拥有继母,也并不是你一个人这么悲惨,如果可以称之为悲惨的话。”
“这个世界上,说活着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史,但是面对苦难的态度不一样,这个人的未来就会大不同。”
比如说叶晟自己,他也是有继母的人,但是他的人生就全部由自己掌控。
当然,这也可以是一个个例,还会有其他的例子。
“苦难永远只是一时的,你可以选择挑战并战胜它。”
叶晟低头去看萧瑟,萧瑟只留了一个黑色的发旋给他。
屋子里一时之间静默了下来,萧瑟的心很乱,正在这个时候,提前订好的帮助外婆上厕所的闹钟响起来了,萧瑟盯着满心杂念去做事情了,叶晟理所当然的回避。
但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叶晟回头又看了一眼萧瑟,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悦耳,像是昂贵的乐器在空洞的房间中演奏一样。
“萧瑟,你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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