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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抬眸,眼眸里如流光一样的碎琉璃似的,还带着几分慵懒,她洋洋道,“我知道你每日都要进宫,你进你的宫就是,你陪我进宫干什么,再说了,你我一同进宫,着实不妥。”
她嘴边泛了一丝暖暖的笑意,“我又不是不知道路,我自己去便可,如今朝廷上十局纷乱,你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不必再来多忧心我的事情。”
叶予说着,就想起来了,“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苏落,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在意,这手上的疤痕……”
疤痕很淡,泛着淡淡的浅红色,还是粉嫩粉嫩的,也不是特别明显,叶予却反复问了两遍。
苏落眸色温和,清浅的呼吸在叶予的颈项边上,“喜欢的,哪怕伤痕累累,遍体鳞伤都喜欢,多出来的都是心疼。不喜欢的,哪怕冰肌玉骨、倾国倾城,也不喜欢。”
叶予眉眼直看着她,话说得挺好听。
苏落接着道,“你若不喜涂药,那便不涂,怎样都好!终究你都是与我过一辈子,好不好看我说了算。”
叶予轻轻眯了眼,“你怎知我是与你过一辈子?虽然皇上的消息传不出来,密不透风,可我也听闻和亲之事。”
苏落黯然,紧了紧怀中女子,踏着夜色与明月,“明日进宫,你去皇后娘娘宫里,我去面见圣上,入夜早些睡。”
叶予将睡未睡的样子,如含苞待放的玉兰,实际上却把苏落的话,听的一字不落,原来他也是害怕和亲的,终究皇帝再荒诞,不理朝政,可终究都是皇命难为的事情,他也会避而不答。
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一个人退却了,其中一个人再努力,都是徒劳。
叶予在边境时,就觉得,若苏落前进,她必定不退缩,如果他放手,叶予自己,也应该保全一家人的平安,保全侯府的地位。
这件事情万难达到,哪怕最后不能如愿以偿,叶予觉得,想必自己也会释然吧。
日子都是朝前看的,眼睛本就是长在前面的,那万事都应该朝前看。若是每日为这样那样烦恼,人若自己逼仄了,那任凭神明佛祖来了,也难开解的。
且用心继续走下去吧,活这一场,她本就是要来护住侯府,重新好好活一场的。
来这世上一遭,也本就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她在边境时,习得了许多本领,哪怕每日汗流浃背,大汗淋漓,她也是十分高兴的。许是有某些人的存在吧!
边境没有京城的富贵,却也没有京城的压抑,在这府里倒还算清闲自在,除了那几个被夫人派来趴窗户的丫鬟,趴了几日,发现叶予都没有要将他们赶出侯府的意思,每日都没趴出个什么名堂来。
日子过去,那些夫人们也嫌琐碎烦恼,到后面,各位夫人索性就撤了丫鬟,也没再到叶予院子周围窥探。就只有每日从窗户边夜坠而入的苏落。
如今战火纷乱,指不定他爹什么时候,就会派去西境,抑或是南境,也可能是继续领兵去北境那苦寒之地。
像苏落这样的,除却视察军务,就只需在京城就可,叶予原以为,哪怕她去齐梁和亲,苏落也是在京城的。
次日清晨,苏落早已备好车马,在侯府大门外,等侯爷一同入京去。
“苏老弟!我都好了,可以出发了!”侯爷晨起,虽身体大不如从前,却每日坚持舞剑,这是必不可少的。
“嗯?苏老弟这是等谁?”侯爷见车马未动,是还没打算走的样子,遂不解的问道。
苏落骑在马上,衣袂飘飘,夏日里的知了,随着夏日的散去,蝉鸣声又薄了一层,清晨的凉风拂在叶予脸上,细腻微凉的感觉,宛若一切正好,却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自己重获了新生,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一样。
十分熟悉,却好像又笼罩着几分陌生感。
“呀!苏老弟!这是……”侯爷看着,侯府里大门外,走出来的叶予,一袭轻袍,水白淡月色,甚是清爽利落。
“予儿,你上哪儿去?”侯爷声音十分爽朗,“我不过是去上个朝,面见皇帝,你这样紧跟着是啥意思?我又不会半途中去酒楼里喝酒,上朝之后就与苏老弟一道回来了。你紧张什么?”侯爷一骨碌吐露了一大堆。
叶予站在门槛边上,只一个人,许义装扮成的天生丫鬟忆岁,为了避开众人的耳目,遂商议好待会儿再出来。
“那朝堂里,还有许多王公贵族都在,难不成皇帝?还能这样把王公贵族直接绑了去不成?”她爹自从在边境战争受伤,病弱了些日子之后,说话就开始婆婆妈妈了,这是叶予觉得的,但她不说,只安静地听她爹吩咐。
侯爷见着叶予,还站在侯府大门坎边不肯走,急了,“你不用担心你爹,你爹我好歹也是,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被皇帝,将我在那么多朝臣的众目睽睽之下,扣在皇宫里。”
“那时局再纷乱,终究你爹我还是手握兵权的,皇帝也不会贸然将我这个侯爷给如何!你且放心!听爹的话!”侯爷又想起,继续道,“退一万步想,皇帝忌惮我这个军权,即便圣上将我怎么样了,皇宫里不还有太子和皇后娘娘吗?”
叶予照着平常的步伐,裙摆插在台阶阶梯下,靠近她爹,“爹,我不是去跟着你的,我是入宫里去见皇后娘娘的!”
侯爷莫名,“今日?”
“是,就是今日!”
侯爷果真是忙于朝政,急于整理军权,统领叶家大军,还不知道今日乃娘娘家宴,皇帝也因着皇后娘娘宫里,冷清许久,所以才允了皇后娘娘小办家宴,也好为皇后娘娘的病情冲一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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