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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知道了，那不过是皇帝用来试探她爹的口风。可终究那时候的苏落，是明显不愿意她去齐梁的。
如今看来，苏落应当一早就知道皇帝的缓兵之计，不论她爹当初有没有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反抗皇帝让叶予去齐梁和亲，皇帝都不会当时就让她去齐梁和亲的。
怪不得她当初还诧异：她爹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朝堂上向皇帝发火，皇帝都没能拿她爹如何。反而顺理成章的答应了，没让她去和亲。
皇帝本就是下了个圈套，让她爹在天子堂上发火，皇帝再以体恤臣民的伪善答应了，明面上派了苏落前往齐梁和谈，结果和谈不济，再来令她和亲。
这样一来，皇帝自己的面子倒是齐整了，以后人人都说，皇帝已经尽力了，既派了京官和谈，又派了精兵镇压，但终究都敌不过齐梁的威力。
这才迫不得已将叶予送去齐梁和亲。
叶予不纠结这个，她只知道，当初苏落在朝堂上，请皇帝赐婚的气势哪里去了？
“你早就知道皇帝不会善罢甘休，对不对？你早就知道皇帝是这一次才会将我送去齐梁对不对？所以当初你在朝堂上请求赐婚，也不过是替皇帝逢场作戏对不对？”
“你在朝堂上，看着我爹大发雷霆，就跟看戏一样，是不是？我早不该相信你的。”她眼眶润湿，奈何一会儿，又被心底泛上的难受，压了下去。
“你不是我姨母皇后的人么？你，何时替皇帝做事了？”她侧着眉眼，似乎看不清楚苏落，“你藏的这么好，原来我竟不知。你是不是一早就是皇帝的人？”
苏落深深的墨瞳，与叶予清丽的明眸相对视，寝房里出现了良久的寂静。
“我问你，是不是？”叶予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一字一句。
她只感觉外面的风，呼啸而过，似乎强烈的想通过窗户缝隙，钻进寝房来。
苏落声音轻缓，如墨的黑瞳里越发黯然，“不是，我暗地里替皇后办事，但明面上还是朝臣。”
“所以你做你的好朝臣，好好替皇帝将我诓去齐梁和亲，”她缓缓嘴边勾了一抹冷笑，“难为你这些日，都在这里替皇帝圆谎。”
她仰了仰头，“只怕明日，去齐梁和谈的事情，就要提前露馅了。”又轻轻擤了擤鼻子，失笑哑声道，“我有什么好笑的，你既然‘归来了’，必然我就要去齐梁和亲了。”
低了低头的叶予，转而又极其正经的抬头，“那你今晚叫我来是做什么呢？你若是要告诉我这个事情，大可不必费如此周折来见我，你大可让段遇告诉我一声，再或者，也不要段遇来告诉我，到时候皇上也会告诉我，难为你费心了。”
苏落握着的杯盏，放了又缓缓握紧，再缓缓放了，他做的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让叶予现在不知情地听着，太过于残忍。
他眉眼将女子锁在墨瞳里，可叶予眼里无他，苏落良久才缓缓道，“叶予，你怪我了？”
“没有，我不怪你。”女子摇摇头。
“我怪你做什么？我去齐梁和亲，往后一别，以后或许都不会再见了。难为你帮衬了我那么多回，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在京城过得开心。”
她眼里的流光映照着烛光，似碎裂的琉璃金，含着水汽，嘴角勉强勾出一抹笑，“无事，终究是躲不过的事，无碍，即便你不提，皇帝决定了的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
轻轻摇了摇头的她，是将方才在厨房里做蛋糕时，弄乱的额发，摇的匀整了些，依旧露了一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从天蚕丝床榻上起来，特别自然镇定的，拂了拂身前，之前没有注意而弄皱了的裙摆，极是自然地道，“今晚出来得久了，都忘了月圆之夜，我竟在外面厮混，我家中幼妹定然念叨多回了，我该回去了。”
她头也不回，就放了裙摆，脚步很快，却又似千斤沉重，轻低了低自己的头，心里难受的一口气，呼出来没有一点声音。
如释重负，却好像揣了千斤难受。
不就是去齐梁和亲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予！”苏落起身叫住她。
听到苏落的声音，她依旧顿住脚步在门口，回头明眸细眉，一脸难过强撑着的笑意，“还有事？”
他站在原处，“我送你到府门口吧！我怕你不认识路。”
她轻勾了勾唇，“不必，我能走出去！”
“我送你回家。”
叶予眉眼半张半闭，心底五味成杂的滋味，尽量不表示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再次拒绝，就已经感觉身子一轻，腰间瞬时一紧，眉眼里还多了几分惊诧，是苏落抱了她，一步未动，还只在门口。
清甜的木犀花香味浓郁清甜，伴着擦到她脸边的衣襟，顺着气流淌入她的感官。
仰着的头，枕在苏落右手臂弯里，眉眼湿意浓郁，瞳孔放大，看着依旧能将她融进去的深邃的墨瞳，一点点靠近。
青黑如瀑的发丝将她笼罩，叶予一双手撑开在自己和苏落之间，眼里凭靠意志力显露了镇定，“苏大人慎行，我是要去齐梁和亲的女子，您是当朝提督大人，慎行！”
苏落闭了闭眼，良久看着怀中女子，道，“我若不慎行呢？”
“苏大人请自重。”
“我不想。”
叶予眉眼清冷，“你为难我了。”
苏落越靠越近，奈何叶予一双手抵在他们之间，死活不愿松手。
若是以前，她必然会节节败退，但是今日她看明白了，要她妥协，那是不可能的了。
奈何苏落力气太大，叶予手肘弯曲，被藏在苏落胸膛前，眉宇越靠月近，苏落凑上来时。
叶予双手搂上苏落的肩，手指紧紧扣入他的衣襟，偏头蹭到他脖颈边上，微微张口就上前去，一口咬在苏落肩颈处，良久未松，苏落一时身形一顿，眼帘半垂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才顿了顿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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