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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抬眼，他依旧是一脸的正色，似乎什么都没说过没发生过一般。
“为何忽然提到了这个？”
苏婉柔揉了揉双眼，生生把心里那股闷热烦躁给压了下回去。慢慢的直起起身子，周煜才抽回了自己已经有些发僵的手臂。
苏婉柔伸过手，十指纤纤却是着力准确，轻轻给他按压手臂的穴位。
“因为提到了子嗣的事情。就忽然很想听听一些您母妃的事情了，婉柔方才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您母妃了呢，只是看不清样貌，但是瞅着却是和您极其想象的。”
周煜一时有些发怔，稍作微微皱眉后便是轻笑：“难不成母妃在天有灵给你托梦了不成。”
苏婉柔低垂着头，慢慢弯折他的手肘，帮他活动关节，便是接着说：“那就指不定呢。”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谎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嘴角便是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虽然已经安排了小全子去东厂那边打听打听，但是自己这边也不能毫无作为，从周煜的口里能调查出来什么就是什么。
“该说的以前都跟你说过了。”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甚是怜爱的样子。苏婉柔却是心里毫无波澜。
“那不该说的呢？”她抬起头对他一笑，笑意极其灿烂无邪，“臣妾只是在想，梅妃去世那么多年，宫中是否还有交好的娘娘会惦记她。”
周煜一愣，手上的动作便是一滞，苏婉柔看见他眼里明显的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她便是立马装作一脸略微惊慌的样子。
“皇上恕罪，是臣妾该死，睡醒了糊涂，竟然妄自提起了梅妃的事情……”
周煜多年以来都误以为皇太后就是自己生母，且现在都还叫着皇太后母妃，其实他心里也是颇有膈应的吧。而她就是要他这份膈应显露出来，才能看出端倪。
“你可是还记得江南城的康王？”他稍作整顿了一下情绪，便是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婉柔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
“听宫人说，他的母妃和我母妃交好。朕翻阅过宫中记载，虽然是被划去了，但是谁都知道，周曦死去的那位母妃出生自江南城。于是我就一一对照，最后推测出了一个叫宸妃的宫妃，能够对的上。”
他轻轻的稍作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那么酸麻了。便是继续道：“但是宸妃的记载仅仅就是草草一句话，说死于暴毙。宸妃死的时候，手里怀抱着我母妃的衣服。可想而知定是感情交好吧。”
“朕查不到任何关于宸妃的资料，只知道她和朕的母妃死于同一年。不知……是同被人所陷害，还是另有隐情。估计周曦也是会因为这个事情一直记恨着吧，所以才多年不肯归宫。”
苏婉柔惊愕，原来周煜知道的事情已经有那么多。怪不得他上次观星楼的时候，还对蝶衣处处设防。
“父辈的事情，只有皇太后知道的多。但是她定是不会告诉朕的。”
周煜轻笑一声，便是不在继续下去。
苏婉柔捏了捏周煜的臂膀，温柔的笑意挂在脸上：“皇上不开心，那臣妾就不提了。”
周煜嗯了一声，便是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朕得于情于理得去彤辉宫看看婉贵仪。”
“是。”苏婉柔福了福身子，这个时候不比多说什么就好。
看着周煜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白色廊桥上，苏婉柔摇着折扇，目色冰冷。
周煜与皇太后，那母子情分的存在的确是真的，毕竟皇太后对周煜有多年抚育之恩，也一直视为己出，就算是周煜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也是亦行孝道。
只不过在这宫帷之中，一切都是以江山社稷在先，养育的情恩若是与周煜现在的权势相抵，无疑就是卵石相击。
周煜是个聪明人，皇太后又何尝不是，现在皇太后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母身份已经被周煜给怀疑了。皇太后娘家的叶家还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已经是周煜尽可能的温和处理了，顾及着养育之恩，在维护他们叶家最后体面。
按理来说，皇太后依旧是皇太后，就算自己的外戚倒台，但是与周煜的情份依旧是在众人看来不可磨灭的。她依旧是这个后宫身份最尊贵的女人。所以也当退则退，于后宫颐养天年。
但是她似乎丝毫没有退隐的意思，提拔?妃这事儿，还有的进一步勘察。
叶年朔那边在朝廷的势力浑厚，可就不一定能顺着周煜的想法发展了。
要牵制叶家，还要牵制苏家和染家，并且还对周曦有所堤防。所以他才那么迫切的需要自己的势力，去联合了耶律吧。
苏婉柔手中的动作停下，竟然是发现团扇上面的刺绣不知什么时候给刮花了去，露出了一丝丝线头，甚是突兀。
“江南城周曦啊……”苏婉柔伸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刺绣，便是眸色忽然就深沉下去。
蝶衣，你可是别让我看错了人啊。
苏婉柔回到了宫殿里，看见丫鬟下人呈上来的晚膳，虽然都是一些夏季适合饮用的东西，可是她拿起碗筷却是发现自己也吃不下什么。
就着小菜稍微吃了一点点米饭，便是也凑合着让下人把饭菜给撤掉了去。
便是思量了几分，让人布置了热水，稍作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梳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就出了自己的凤仪宫。
天边已经开始透着点点黑色，她领带连翘和玉香和蝶衣，一路悠闲的迈着步子，到后院里闲逛了一半，便是再往北去去了御花园。
几个人一路赏花听风，也倒是看上去颇为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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