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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祁扬倒是一路走得闲适自然，对于阮霓裳灼热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阮霓裳这一路却是眼神都停不下来。
街上路过许多妙龄少女，都纷纷回头或者是侧目于卫祁扬，醉里也是念念有词。
“诶你们看那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呢。”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家，之前都没见过呢。”
“他后面跟着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不会是他夫人吧，虽然长得挺美，可是眼神也太凶神恶煞了吧。”
凶神恶煞？
阮霓裳的眼刀收回，转上一脸山花烂漫的笑意看着那些女子，反倒是让那些女子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做鸟兽散去。
阮霓裳欢快的奔到卫祁扬的身侧：“祁扬，陪我去看看衣裳吧？”
“嗯。”
卫祁扬点了点头，反正也闲来无事。
二人正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布庄走去，四周却是突然一阵喧哗响起。
“官爷！追啊！就是那几个人吃了我家的饭菜不给银子！”
阮霓裳和卫祁扬同时朝着那人看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打扮是小二的男子，旁边站着十来个带着官帽的官兵，那小二指着几个穿着玄色兜帽长衫的人嚷嚷。
官兵的首领一扬手：“给我拿下他们！”
说着，那其中一名官兵就走到了那站在最前方的玄衣人跟前，伸手就拉下了他的兜帽。
“青天白日，打扮得鬼鬼……”
掀开帽子的一瞬间，那官兵就愣住了，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卫祁扬的角度刚好能够直接看见那被掀开了帽子的人。
极其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可言，比起尸体来说，大概也就是没有尸体那份泛着淡青色的冷意。
巴掌大的笑脸，秋水剪眸，嘴唇是淡淡的粉色，也从此看得出是个活人。
令卫祁扬注意的是，这女子的脖颈右侧，有绛红色的藤纹纹身。
那官兵或许是因为她过于苍白的脸色而受了惊吓，又或许没想到是个女子。
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继续道：“打扮得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人，但是吃饭要付账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吗？”
那女子一开口，声音却是妙龄少女一般清透。
“官爷，我们付了帐，只是这人坐地起价，我们才没给后面抬的价。”
那小二快步走上前来，对着她就嚷嚷：“你们点了一份红烧肉三个青菜一个汤，却是吃了两个时辰，我的座位一直被你们给霸占着，耽误我做生意，难道就不能收取一点儿钱吗？”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那女子莞尔，摊开了双手：“那不妨你自己过来拿？”
纤细的朝着小二伸过去，摊开手心。
小二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兴致勃勃的搓了搓手，色眯眯的就走上前去：“那姑娘，我就多有得罪了，是你自己让我拿的，搜到的银子都是我的。”
说罢，小二的手毫不犹豫的伸向了那女子的腰际。
可是指尖都还没能碰触到那女子的衣料，就看见一条黑蛇忽然从女子的袖中窜出，直接就攀附上了小二的手臂，迅速的蜿蜒到其脖颈处，对准了血脉就猛地一口咬下去。
惨叫声和四周的慌乱声四起，众人开始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而那些官兵也是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卫祁扬当即就和阮霓裳冲了过去，他低下头朝着那小二一看，那小二已经倒地不起，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
即便是坐地起价，讹钱欺诈，但是毕竟罪不至死，这些人下手也未免有些过于阴毒。
侧眸一看，阮霓裳明显脸色有些不对劲，一脸阴沉的扒开那些慌乱涌动的人潮，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倏忽，她直接就跳上了一旁的房顶，站在上面左顾右盼。
不见了。
阮霓裳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一直到那人袖中飞出毒蛇的时候，她才确定。
那女子脖颈上的纹身和毒蛇，分明就是魔教之人才有的。
距离顾少商被咬的时间来计算，这些人或许就是离开江南城来到这儿的。
“霓裳。”
站在下方的卫祁扬扶起了小二抬头冲着她喊了一句。
阮霓裳咬了咬牙，看见人群之中却是寻觅不到那些人了，才不甘心的飞下来。
“走，带他去医馆。”
扶起了那小二，卫祁扬就带着他往医馆奔去。
阮霓裳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还在躁动不安的人群。
到了医馆之后，卫祁扬看着心神不宁的阮霓裳，眉间神色沉了沉。
“你认识那群人？”
阮霓裳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忽而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须臾，她摇了摇头：“我看见这人被咬了，觉得那些人很是诡异，就想上去看看。”
未回答她的话，卫祁扬的眼神默默从她身上挪开。
落英阁杀人买命，可不像是会对一个路人有什么同情心的人。若是仅仅出于好奇，她也不至于那般神色慌张吧。
二人在医馆里坐了片刻，看见那小二被救活了过来之后，便是匆匆告别了医馆。
原本还慌乱拥挤的街道现在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和，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阮霓裳跟在卫祁扬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略有所思。
“祁扬，你不是大夫，为什么也会对于一个陌生人那般在意呢？”
卫祁扬脚步不停，回答道：“若是他犯的错是杀人或者抢劫的大错，我也会视若无睹。”
“那你在意我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是府衙不是朝廷，没资格去评判别人的谋财之道。”
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是去往客栈的近道。
阮霓裳加快了脚步绕到他跟前拦住卫祁扬。
抬起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你对我也是因为同情吗？”
沉默片刻，卫祁扬低头看着她。
他对于她，究竟是何种心态？
期初在长阳山的捡到她的时候，他只想快些扔掉这一块烫手山芋，治好她的病，好快些打发掉她。
之后的每次离开长阳山，都是因为她。
直到后面开始对她有所担心，有所顾及，心里有所涟漪泛起。
他自认是没能把她看个透彻，却是无法否认他其实并不是很排斥她。
“不是。”
淡淡的两个字出口，阮霓裳的眼底瞬间就泛起了银河一般璀璨的光亮。
“我就知道，跟着你没错。”
伸手一把搂住卫祁扬的脖子，阮霓裳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迅速的收回手，转过身子，一路蹦?着朝着客栈走去。
卫祁扬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可奈何的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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