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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悠乐和方正从震惊变成惊讶。随着蒋丽蓉出现，那份惊讶从云端跌回地面。难以置信，但很踏实。
“妈，你来了。”苏悠乐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
蒋丽蓉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盯着苏悠乐怀里的圆圆：“睡着呢？”
“在动物园玩了一天，累了。”苏悠乐表面应对如常，心中波涛涌动。
“我的小宝贝辛苦了。快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安心睡。”蒋丽蓉催促。
苏悠乐把圆圆抱进卧室，方正也急忙跟了进去。安顿好圆圆，苏悠乐确定蒋丽蓉没在卧室周围后，小声问方正：“妈回来，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她没告诉我她要回来啊！早上，她和圆圆聊天，还让我们寒假带圆圆回老家玩了。”方正疑惑地说。
苏悠乐满腹疑问：“难道忽然发生了什么事？可老家距离这里不近。算算时间，她应该是早上就赶高铁了。她和圆圆通话时还没想到要回来……”
“何必瞎猜，直接去问。”方正被苏悠乐的侦探式推论绕得头晕。
苏悠乐看向方正，轻轻一笑：“你去问。”
“我——”方正略显紧张，在苏悠乐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吭声，“我觉得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你不是想妈回来吗？妈回来了。”
“这种不打招呼的回来方式，总让人不心安。而且，她回来待几天就走，还是一直待下去？”苏悠乐皱起眉头苦思。
“你也别猜来猜去了，该说的妈自然会说。就算她是准备待几天就走，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把她留下。”方正搂着苏悠乐的肩膀。
“她是你的亲妈。”苏悠乐瞟向方正，提醒。
方正微微一怔，立刻表忠心：“咱们妈。我肯定和你一起面对。”
“算你还有点人性。”苏悠乐收回眼神，想了想说，“我想好了。这次得给妈一些念想，不能让她觉得我们把她当保姆。我们保姆还是得请，负责打扫清洁和煮饭。妈指挥一下保姆，接送一下圆圆就行了。”
“你拿主意。”方正说。
“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保姆。妈来了，找保姆的事也没那么迫切了，这次选个妈喜欢的。”苏悠乐脸上露出笑容，“走，我们出去吃饭，别让妈等急了。”
方正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举双手赞成苏悠乐的提议，离开卧室。
暖色调的灯光点亮满屋的温暖，让餐桌上三菜一汤秀色可餐。蒋丽蓉冷着脸坐在餐桌前，默默地独享饭菜。
苏悠乐和方正看见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情绪紧绷。他们在餐桌旁站了好一会儿，蒋丽蓉把他们当成空气似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弥漫在空气里尴尬的气氛，任谁都能品出蒋丽蓉心里有事，有大事。
苏悠乐实在受不了沉默地尴尬，用后肘推了推方正，示意方正打破寂静。
方正犹豫再三，只能吭声：“妈，这饭菜好香啊！都是我爱吃的，还是你最疼我。”说完，方正英勇地拉开餐椅坐下。
“我去拿碗筷。”苏悠乐偷偷地翻个白眼，溜向厨房。
“几天不见，眼色不好使呢？哪个菜是你爱吃的？都是圆圆爱吃的。”蒋丽蓉冷哼。
方正厚着脸皮说：“女儿像爸爸。圆圆爱吃的，就是我爱吃的。”
“爱吃，也没你的份。这些饭菜是我做给圆圆和我吃的。”蒋丽蓉故意提高声音，生怕苏悠乐在厨房听不见。
苏悠乐打开电饭煲，里面的米饭足够三个人的分量。可蒋丽蓉的话那么刺耳，她还好意思端着两碗饭出去，同方正开心地吃饭吗？
方正尴尬地望着蒋丽蓉，好不容易找个台阶给彼此下：“妈在说笑吧！”
“我看上去很好笑吗？”蒋丽蓉瞪了眼方正。
“圆圆和你哪里吃得下这么多菜？你肯定是给我们做的，等着我们回来一起吃。”方正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改善气氛。
“吃不完，我可以明天吃啊！我是来照顾圆圆的，不是来伺候你们的。”蒋丽蓉吃光碗里的饭，拿起碗筷走进厨房。
这是他第一次见蒋丽蓉这样生气，偏偏他不敢问蒋丽蓉为什么生气，只能望着蒋丽蓉走向厨房的身影默不吭声。
“哐当”！厨房传来餐具摔碎的声音。方正猛地一惊，才想起苏悠乐在厨房。该不会蒋丽蓉和苏悠乐发生了正面冲突？方正紧张地赶往厨房，充当救火队员。
苏悠乐和蒋丽蓉面对面站着，两人间弥漫着紧绷的寂静，让人必须收紧呼吸。蒋丽蓉手里拿着需要清洗的碗筷。苏悠乐手里什么都没，脚下有两个碎掉的空碗。
“怎么这么不小心？”方正打破寂静，拿起扫帚清理破碎的碗。
“走神了。”苏悠乐蹲下身捡拾碎碗片，借此避开蒋丽蓉冰冷的目光。
“别捡，小心割伤手。”方正劝阻。
蒋丽蓉瞥了眼方正，眼里尽是轻蔑，嘴角凝满嘲讽。她故意“呵”了声，走向洗碗池，清洗碗筷。
“妈，我来吧！”方正急忙把扫帚交给苏悠乐，冲到洗碗池。
“我哪敢劳烦你。你是大忙人，时间金贵，去加班工作吧！”蒋丽蓉一语双关地看向苏悠乐。
“我——”方正语塞，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蒋丽蓉洗碗。
苏悠乐越想越觉得蒋丽蓉话里有话，偏偏她还猜不透。复杂的情绪压得苏悠乐呼吸困难，不得不寻觅宣泄口。
她把碎碗用力倒进垃圾桶，放下扫帚，直爽地说：“妈，你有话就直说吧！这弯弯绕的，谁猜得透？”
蒋丽蓉重重地叹口气，关掉水龙头，把洗好的碗筷放在一边，转身看向苏悠乐。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方正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眼前两个最爱的女人掐起来。
“妈，悠乐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家就是你家，你怎么舒坦怎么来。剩下的菜和饭，我喊冰箱。你明天接着吃。我们点外卖，或者自己煮点面条。”方正慌张地站在苏悠乐和蒋丽蓉之间。
苏悠乐三步并成两步，推开方正，直面蒋丽蓉：“饭菜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妈心里有事，我们猜不透。不过，妈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别人想什么？你这忽然回来，又给我们甩脸。恕我情商和智商双低，实在猜不透你的心思。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们为人儿女的能办一定办，不能办也表个态度。”
苏悠乐说出了他的心声，可理是这个理，但话不能这么直白吧！方正生怕蒋丽蓉怒火中烧和苏悠乐打起来，又或者直接甩门离开。
方正冲到蒋丽蓉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讨好地说：“妈，悠乐性格直爽，憋不住话，又不注意态度，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真要和你们一般见识，我就不回来了。”蒋丽蓉看了眼方正，目光移向苏悠乐，“你们要我坦白说，我就坦白说。圆圆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苏悠乐浑身变得僵硬，羞愧地低下头。
蒋丽蓉看向方正，逼问：“你说。”
方正躲无可躲，可又不敢说实话：“不小心弄伤的。别担心，几天就好了。”
“所以，你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蒋丽蓉甩开方正轻拍她后背的手，气得浑身发抖地斥责方正，“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受伤，我是怎么对待你的？你现在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对待圆圆。她是你的亲生女儿，理所应当是你的命根。”
“出了事，我就带她看医生了。我没有不在乎。”方正辩解。
“她是怎么受伤的？”蒋丽蓉逼问。
方正懦弱地低下头，不敢面对蒋丽蓉。
该来的始终要来！苏悠乐抬起头，鼓起勇气说：“我和阿正因为某些问题发生了一些分歧，导致我们情绪有些激动。圆圆见我们争吵，忽然咬了自己。”
蒋丽蓉没立刻搭话，目光看向方正。
方正点头，充满愧疚地回答：“是这样的。我们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正想办法弥补，不再重蹈覆辙。妈，对不起！”
“给我道歉有什么用？给圆圆道歉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家里乱得像猪圈，孩子被迫咬自己。你是怎么当爸爸的？加班，加班。你到底是赚到金山，还是银山呢？对孩子不管不顾，孰轻孰重分不清？孩子要出点事，你后悔一辈子！”蒋丽蓉气急了，用力拧了下方正的胳膊。
方正疼得叫了声，揉揉胳膊，低着脑袋，不敢吭声。那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放学贪玩，在同学家玩忘了时间，导致蒋丽蓉以为他丢了，发动一群人找到他。最后，她找到他时，先是抱着他哭，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蒋丽蓉话里骂的是方正，可谁听不出也在骂她。偏偏这些戳心的话语，又句句属实。苏悠乐低垂着脑袋，乖乖地听蒋丽蓉训斥。
“平时不是挺能说吗？这会儿哑巴了。”蒋丽蓉瞪完方正，瞟了眼苏悠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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