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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一双撑出欧式平行双眼皮的桃花眼，生气地看着我。一看就是收敛好了起床气，不敢跟我发作。
我赶紧搂住了他的腰，委屈巴巴趴在他耳边问：“人家就是想知道，你和顾长虹什么关系啊。”
“长虹？”他疑惑地问了下，随及表情复杂了一瞬，平静下来，道：“她从小就住在我家，我妈收养的她。”
沈睿祁很少提他妈妈，在这个家，甚至都没有一点他妈妈存在过得痕迹，甚至连张照片都找不到。
可他说的明显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可如果再继续深问到关于他妈妈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开心。
我正在纠结着，沈睿祁却打开了壁灯，翻了个身，后背朝着我。
他反伸着胳膊，指我看向后背。
借着昏黄的壁灯，我看到背上蜿蜒着两条丑陋的疤痕。
一新一旧。
新的是那天他救我时，被歹徒给划的，现在结的痂退了，是浅浅的粉色。
下面一条长而狰狞，呈现比皮肤深很多的褐色，看样子很有年头了。
整条疤虽然跟皮肤格格不入，但好像是他身上生长的，流进血液的似的，牢牢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以我多年护士的经验来看，这肯定不是不小心划伤或者手术后留下的，我轻抚上那道疤，小心问道：“这是怎么来的啊。”
他翻过身，给那条疤压在身下，眼里流露出少有的难受和痛苦，沉着嗓子道：“我八岁那年，我爸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但他文人出身，不屑那些世俗圆滑，所以树敌颇多。
那时候我上学出门都要有保镖陪着，可防不胜防，有一次……我就被他们抓走了，我爸在国外回不来，我妈不放心我，就自己带着人来找我。”
说到这里，他眼里的悲伤一点点扩大，直到整个眼睛里都是难过。
“后来，我被刀子划了一下，但我妈……”
他省略了好多细节，就算这样，说到了最后也哽咽了一下。
堂堂七尺男儿，喜怒都浮于表面的他，现在却把悲伤晾给人看。
我心里也跟着难受，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所有关切的话都堵在嘴边说不出来，感觉什么都很苍白。
我只能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沈睿祁停了好一阵，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当然，那群人现在也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了。我爸总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我们，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他把家里关于我妈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早些年，家里谁都不能提我妈妈，这几年他不在商场了，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好，发病了，都是去找我妈。
去他们去过的地方，去我妈想去但是还没去的地方。这几年，几乎每次都是。”
我听着微微惊讶，老爷子说着是老年痴呆，可实际上，当年的深情都被压制住，到了垂暮之年，那些感情，自己不提，记忆甚至病痛都会提起来的。
我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弱弱地喘气：“怪不得我总觉得家里奇怪，原来连一张阿姨的照片都没有。”
想到沈睿祁八岁就没了妈妈，甚至还要照顾着父亲的感受对妈妈绝口不提，那么小的年纪，心里就承受了这些不是他该承受的，我心里就更难受。
他摇了摇头，“有一张，你你见过的。”
我“啊”了一声，幡然醒悟一般，那时候我换被单不小心带走的，甚至让他倒垃圾桶的那张照片。
那可能是他妈妈留给他最后一声。
“对不起……”我十分抱歉地开口。
他手指却搭上了我的嘴唇，“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查出来怀孕困难，所以就在孤儿院收养了长虹，长虹比我大五岁，几乎都是我妈妈带她的，所以……”
所以她们的气质都特别像！
沈睿祁的妈妈离开了，但说到底，老爷子还是惦记着他妈妈的，所以，就给顾长虹留了下来。
沈睿祁想起妈妈的时候，也可以去看看顾长虹，毕竟……那是世界上最最接近母亲的地方了。
我突然懂了他对顾长虹的那种感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比感情更多的，就是牵扯。
这种牵扯，注定让顾长虹在沈睿祁心里占了一个位置，不可或缺谁也无法代替的位置。
“沈睿祁，对不起……”我无比认真地跟他讲，也为自己的认知感到难受。
沈睿祁勉强勾出一个笑，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咬了下我的耳垂，“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不放心？”
我脸一红，辩解道：“我哪有……”
“那睡觉。”
他关了灯，抱着我接着睡觉。
他大概是很习惯没有母亲还思念母亲的生活了，说出来也不觉得什么。
我却很感动，高傲如沈睿祁，我大概是他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在和沈睿祁做完羞羞事后起的很早。
沈睿祁居然起的比我还要，已经出了一次门，买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
我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觉得时间还早，身子一软就又倒下去了。
沈睿祁坐在长椅上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迈着长腿走到床前，隔着被子准确无误地拍了下我的屁股。
我痛得叫了一声，瞪着还没睡醒的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你打我干嘛。”
他挑着眉，带着笑意看着我，“这个时间还睡，成猪啦。”
我不服气地辩解：“这才七点十三分，七点十三！还不让人多睡一会？”
沈睿祁双手一摊，无赖地笑道：“醒了就起，睡回笼觉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着就强行给我拉了起来，我像没有骨头似的，再次倒了过去。
他再拉，我还倒……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掀开被子，双手把我抱离床铺，驮在肩膀上给我放进了卫生间。
见我站好，还捋了捋我凌乱的头发，又给我接了水挤了牙膏，“赶紧洗漱。”
我刚起床，反应慢半拍，傻傻地把牙膏塞进嘴里，才想起反驳他：“你是牛么？”
他一愣，“什么？”
我咬着嘴里的泡沫，含糊不清地讲，“怎么力气那么大，还给我驮在肩膀上，你是牛么。”
“哦，”他费力地分辨我说了什么，“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力气不大，怕地不开化。”说着就闪出了房间。
我机械地重复刷牙的动作，好久才反应过来，一口冲掉泡沫，“沈睿祁，你流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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