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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虽不做官,却和不少朝廷重臣有交情,赚的钱是多少家族都羡慕的,是个有手腕的狠角色。
得罪了他,可不是件好事。
他将视线定格在当事人身上,正要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人向前一步,站在了前面。
钟离溪心中冷哼一声,将头微微抬起,笑着走到离吵架的三人两步远的距离站定。
钟离辞看着她那带点高傲的神色有些意外。
钟离溪不管别人的眼光,她笑着的眉眼有些凌厉,她直视美人,出口的声音还算轻柔,“请问,怎么称呼?”
美人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
她也不在乎,继续问:“这么冷的天,你不冷啊?”
你丫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美人懵住,这天冷吗?
钟离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美人,听过一个词吗?”
她嘴角一弯,“又婊又立,你真的和这个词太搭了。”
美人不懂,直觉不是好话,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她吐词清晰,“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本来也不懂这新奇词的围观之人恍然大悟,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美人神色一白,又羞又怒。
站着的黄珍薇脸上的怒气被得意代替。
美人嗔斥,“你……”
钟离溪没给她回骂的机会,看着她道:“黄夫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根据我丰富的经验来看,她不是故意的。”
美人一愣。
黄珍薇也是僵住。
只听她紧接着语气随意地道:“她是有意的。这种事吧,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崴,在哪崴,崴了脚往哪边倒,这都是要仔细思考的,不然可能就倒不到男人怀里。尤其是她倒在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怀里,让他扶了回来,那就毋庸置疑,她就是有意的。”
黄珍薇的脸色再次缓和,她不闹了,神情有些许得意。
秦恺立在一旁,表情怪异,脸色又红又青,好像患了急症。
美人脸色不好看,捂着胸口辩驳:“你这是污蔑,我不是你,才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你当然不是我,我才不会看到男人就往床上带。”
这事就算有那也是宿主做的,她才不会这样做,她可是颜狗。
骂人不能把自己骂进去,这事得说出来。
“我更不会一边恶心巴拉地喊情郎,一边和人说我和他是清白的。你不觉得自己喊着情郎说这话时脸疼吗?”
比起不要脸,不要脸还虚伪好像又更让人唾弃一些。
看戏的人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白骨精虽然在很多男人面前崴了脚,但她没哭着说不是故意的啊。
另外,她挑的男人,还都是长的俊俏的。
再看地上那美人,当真是比白骨精还让人讨厌。
被钟离溪撞过的男人还下意识看了一眼花名在外,肚子跟八个月孕妇似的秦恺,将他们划做一类人,这真是奇耻大辱。
如此一想,觉得钟离溪不是那么让人反感了。
至少她有眼光。
小美人小声啜泣,眼泪掉的让人有心动之感,她小声辩解:“你那是没被人撞见,谁知道你有没有?”
钟离溪挑眉,美人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那你们怎么都说我把所有男人都勾引了个遍?”
美人:“……”
钟离溪不管她,转头对刚刚一同看戏的李星舒问道:“李公子,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这些话?”
李星舒被点名,愣了一下才回神:“没有。”
她还真没说过,脚崴了都不是她自己说的。她就是往他身上倒,看上去像是脚崴了。
李星舒是个很上道的公子哥,他还问了不远处的其他受害人,“赵二,冯四,她说了这话吗?”
……
还别说,贵公子们个个还挺给面子,都摇头说没有。
钟离溪内心吐了口气,看来这宿主眼光还不错。
钟离溪弯腰附身在美人耳边,放轻气息,用旁边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现在还想说什么?”
美人脸色像是晕了的墨画,难看至极。她抬头看向周围,收到的都是鄙夷和嫌弃,如坠冰窟,想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脑子是个日用品,你怎么偏偏就把它当成装饰品呢。”
钟离溪起身退后一步,礼貌道:“三位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探讨人生了。”
众人:“……”
钟离溪一眼就看到钟离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明亮了些。
大哥,我报完仇了,撤吧。
钟离辞眼尾一抽,在那朝气的笑容中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敛了气势,等她过来。
黄珍薇看着她优雅退场,将视线投到秦恺身上,讽刺道:“现在这潘金莲都这样说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声音不大,刚好够围观的人听见。
已经走到钟离辞身边的钟离溪脚步一顿,她用写着纯真的眼睛问他,“大哥,如果我偶尔不端庄一次,你会不会揍我?”
钟离辞嘴角微抽,“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哦,那就是不会打了,那她放心了。
她咧嘴一笑,优雅转身,直视黄珍薇,施施然喊道:“黄夫人。”
大家看向她,被喊的人没反应。
没挪位置的李星舒提醒她:“她夫家姓秦,你该叫她秦夫人。”
钟离溪关注点诡异,原来是她听错了,小美人叫的是秦郎?
她从善如流,“秦夫人。”
黄珍薇终于也看向她。
她眉眼中露出丝丝嘲讽,“长的丑不是你的错,那是你爹娘的错。但是,你跑出来吓人,还怪别人长的好,这就不地道了。”
现场一片死寂。
钟离溪说完就回头用口型对钟离辞道:“快跑。”
钟离辞垂下眼眸,淡声开口:“回吧。”
钟离溪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片刻后,被骂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勃然大怒,“你……”
钟离辞偏头扫过去,眼神凌厉,犹如利刃。黄珍薇骤然对上这双眼睛,嘴里的脏话吓得吞了回去。
钟离辞的视线又在现场扫了一圈,众人只觉寒冷,纷纷低下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他满意地收回视线,眼皮向下时,将眼里的狠厉收起,“走。”
钟离溪赶紧跟上。
一黑一红,一高一矮的身影越来越远,落在众人眼里,竟有几分才子佳人,佳偶天成的意境。
眼看他们登上马车离去,大家纷纷回神。
呸!什么佳偶天成,他们是兄妹。还才子佳人,才子是真才子,佳人……
错觉,幻想。
不过,之前只听过流言的那部分人纷纷猜测,这人好像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啊,流言有误?
李星舒站在人群里,看着那火红的身影慢慢消失,眼里有着探究的趣味。
原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妙人啊。
马车里,两个人都还是各自坐在来时的位置。
马车启动,坐的笔直的钟离溪身姿一颓,小手拍着胸口道:“幸亏跑的快,不然得被打死。”
那个老女人打人是真的狠啊。
钟离辞看向她,“你还怕被打?”
钟离溪:我又不是钢铁侠。
“我看你刚刚挺有气势的,洞庭湖的麻雀都变成苍鹰了,舌战群儒。”
钟离溪有点不好意思,以为钟离辞在责怪她不懂分寸,她摸着鼻子拍马屁:“我那不是看大哥在我身边吗?不然我哪敢兔子看烟花,都是大哥给我的勇气。”
“哦,你这意思是我站在你身边影响你发挥了?”
钟离溪泪奔,“大哥,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服,还是解释道:“我本来没想这样的。实在是那两个女人骂的太过分了,她们抢男人偏偏要拉踩我。黄夫人是受害人,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又不是那狗男人,也不是那小绿茶,她骂我干什么。再说,大哥你不是说了吗,我的名声是会影响全家的,那我怎么能让她诋毁家里的名誉呢?骂那么难听,真当我死的啊。”
听到那声黄夫人,钟离辞眼尾微动,若是凑近细看,能发现那掩藏的笑意。
钟离溪大脑还在高速运转,努力给自己漂白:“另外,大哥就在我身边,我不能让人把我欺负了去,还是两个女人。不然以后这事传出去,大家都以为大哥的威信是可以随便挑战的。”
她眨着大眼睛,满脸无辜:“大哥,我这么说,你应该懂的。”
钟离辞斜眼看她,“听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钟离辞沉吟片刻,道:“最近京都有货行进了西洋镜,比铜镜照得清楚,我明日给你带一面回来。”
钟离溪:“……”
她叹息一声,“算了,你反正不会懂。”
钟离辞是天之骄子,出生优越,不大能懂民间疾苦。他有才有能力,年轻有为,手段、地位都摆在那,没人敢如此骂他,议论他。
最重要的是,这人性格沉稳,情绪内敛,涵养好,耐力更好,是那种典型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这样的人,情绪往往控制极好,遇事只有冷静,可以轻松掌控全场,绝不会被外物轻易带动情绪。
她是无法到达这种高度的,这样的人,怕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这种俗人的想法。
钟离辞看着突然有点落寞的她,一时竟有些愧疚,难道话说过了。
他沉吟片刻,道:“既然认为自己没错,那就不必道歉。”
“啊。”
仔细揣摩了这话,好像没有讽刺的语气,应该不是反话。
她心头一喜,大哥这是没怪她?
她抬头偷偷看向已经收回视线的钟离辞,这人其实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盯了半天,她看着已经捡了一本书在手里的钟离辞,很想问句,今天如果换作你,你会如何?
看着他手里那本书的封皮,还是理智的把话吞了回去。
一个随时随地看道德经的人怎么可能会冲动。
钟离辞头也没抬,“看什么?”
钟离溪回过神来,“啊,哦,没什么。”
钟离辞将视线从书上移开。
“那个,大哥的皮肤真好。”
钟离辞看着小脸白嫩的跟婴儿一样的她:“……”
从那双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睛里,他已经读懂她内心的想法。
没错,他是一个不会冲动的人。
他从小便知,不能胜寸心,安能胜苍穹?
钟离溪想把这事揭过去,便换了个话题,有些小期待地问他:“大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别有尚书府大小姐的气质?”
面不改色,处之泰然。
钟离辞看着那张突然凑近的脸,嘴角一扯,“你铜唇铁舌,都镇压全场了,能不有气质吗?”
“……”
钟离溪内心叹息,这话题还不如不换呢?
这会正是中午,突然的安静,让晚上没睡好的钟离溪开始有了睡意。
偶有微风从开着的小窗进来,吹的人更是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她已经看到周公在跟她招手时,钟离辞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下次若遇到这种事,不必忍这么久。”
他不冲动是因为他个人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若是他的妹妹,还是可以随性一些的。
左右,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去。
钟离溪将眼皮撑起,昏昏欲睡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马车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马蹄声和道路旁边林子里的鸟叫声。
钟离辞看着她,语调不高,眼神深邃,“这世上,多数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然而,把不幸的遭遇和自身的艰难当成侮辱践踏其他人的筹码,肆意迫害别人,那这样的可怜人,是不值得他人善心以待的。”
小小的空间里静谧下来,钟离溪瞬间清醒,感觉这环境忽然有了逼仄之感。
她心跳放缓,手无意识收进宽大的衣袖里,捏成了拳头。
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她下意识觉得,这话是一语双关。
钟离辞说的不仅仅是今天这事,也是说的她。
片刻后,他淡淡问她,“记住了吗?”
她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脑中冒出一句话,人的一切活动都发生于两个来源,冲动与愿望。
她没敢说,低下头小声回答:“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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