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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仍是柏占渊开的车，黎言安静地坐在副驾。
两个人都在思考着许多事情，但先开口的是黎言。
“可以不把我们结婚的消息告诉别人吗？”她问。
柏占渊淡定地打了个转向灯转弯，“许星不是别人。”
“……许星以外的人。”
柏占渊问：“你是指我父母，以及你的家人也包括在内？”
“是。”黎言说这话时很理智。
柏占渊思考了片刻，承诺道：“好，我答应你。”
车内氛围又沉默下来，到家，一路无话。
黎言先下车，柏占渊把车停进车库。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想起指纹系统里早就没有她的指纹了。
柏占渊从车库里出来，手捂着腹部，伤口还是有些痛。
黎言看着他，柏占渊也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接。
他似乎想起她的指纹已经删了的事，脚下步子略微加快。
开门的时候，他还是提了出来：“重新把指纹录上吧，不然进出不方便。”
黎言一边录着指纹，忽然想起之前她无法从里面开锁的事，随口问道：“之前，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我没办法从里面开门的？”
柏占渊眉头微挑，这时语音提示她的指纹已经录入成功，门也顺利打开。
他跟在她身后进去，嗓音低沉，带着些不自然：“卸掉了门锁一块电池。”
黎言微诧，竟然就这么简单。
两三天前，她还是这里的过客，此刻再回来，她已经是这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柏占渊手里的文件袋，那里面的东西既像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枷锁，又像一把开启未知命运的钥匙。
柏占渊把文件袋夹在腋下，一手拄着手杖，一边艰难地屈身去拿家居鞋。
他明明可以把文件袋放在一边，以避免这样的难题，可是，他显然是不愿的。
黎言叹了口气，上前替他从柜子里取出家居鞋，然后蹲下来替他松开皮鞋的鞋带，好让他轻松的脱掉。
柏占渊眼眸震惊，但他没说话，静静地想起了从前她活泼乖巧替自己系鞋带的样子。
她心里还是心疼他的，对吧。
黎言起身来，见他唇畔带着点点笑意，心知他是误会了。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毕竟在这桩交易里，他获取的东西越多，那么他就会更用心的替自己保住黎家。
这是她从他身上学到的，从细节处拿捏人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二楼，她转身去了次卧，而他进了主卧。
正思索着是不是要保持原状时，柏占渊换了身灰色的套头家居服，正一边整理下摆一边朝她走来。
黎言看到了他腹部缠着的纱布，从纱布覆盖的程度，不难判断伤口的大小。
“到主卧睡。”他沉声道。
或许他不会急于要她此刻就履行妻子的义务，但他很看重夫妻同睡一个卧室、一张床的仪式感。
黎言没说话，拿上睡衣出来。
别墅里安静得厉害，黎言从来没这么意识到。
可这里往日也是这么安静的，要说有任何的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黎言忽然明白自己潜意识里很在意这一点。
她有些局促和紧张。
柏占渊看了她一眼，默默走进浴室。
黎言听到他在往浴缸里放水，浴室的门并未关上。
明明她的心情这么糟糕，却感受到一股不知从何处升腾起的暧昧。
正当她站起身打算避开，出去透口气时，柏占渊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可以进来帮我个忙吗？”
黎言脚步停滞。
“黎言？”等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伴着一点浴室造成的混响和湿意传出来。
她十分不自然地转身，朝浴室走去。
她很怕看到她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
不过还好，他只是脱了上衣，坐在浴缸边缘，用毛巾沾了水轻轻擦拭着身体。
“今天护工不在，我想请你帮我擦一下后背。”柏占渊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不是从前那种半点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
黎言忽然意识到，从刚才一开始他就对自己用了征询和礼貌的语体，而不再是他一惯的告知和命令。
她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腹部纱布的全状，从肩头到整个腹部一圈都裹上了。
没有人帮忙的话，还真的没办法洗澡。
黎言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在浴缸的热水里拧干，犹豫了一会儿，从他后背肩膀处缓缓朝下擦拭。
柏占渊没说话，安静地感受着她的力度。
“谢谢。”
说完，他觉察到黎言擦拭的动作有微微的停顿。
黎言重新拧干毛巾，再度擦拭着，直到他后腰处。
柏占渊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接毛巾，“好，前面我可以自己来。”
黎言嘴唇动了动，将毛巾递给他，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朝他腰部以下看去。
柏占渊被她的眼神惹得也向自己腿间看去，正要笑时，黎言却扭头出去了。
“多管闲事。”她轻声骂自己。
她去次卧洗完澡出来，柏占渊还在浴室里，不过她不打算再管他了，自己躺上床睡觉。
大概十多分钟后，柏占渊终于出来，身上带着雪地青松的沐浴乳味道，睡衣已经穿得十分整齐，想来是给了些力气。
床上的她仍旧是防备的侧卧姿势，严严实实的背对他。
柏占渊躺了上来，黎言心里有微微震动。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靠了过来，将她罩进怀里，他的胸膛紧贴她纤薄的后背。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低喃着，掌心温柔摩挲着她纤细的肩。
黎言动了动，十分不自在。
柏占渊忽略掉这微弱的挣扎，在她耳尖落下一吻，黎言反应很大的挣脱开，起身正对他，“你别这样……”
柏占渊轻哼了一声，似乎她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黎言耳朵发热，觉得室内温度也不自然的闷，“这里太闷了，我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说着，她就直接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出去了。
柏占渊颓然躺在床上，脸上表情倒还算自如。
终归是结婚了，她已经是他的人，至少……不会再那么轻易的走掉。
来日方长。
黎言出去透气，直接就没回来了。
柏占渊半夜醒来，下楼见她睡在沙发上，没叫醒她。
第二天，终究还是没能如他所想带着她去选戒指。
因为，黎政的事，突然传出了点风声。
柏占渊早上吃早餐时得到的这个消息，电话打来时，两人正在吃早餐。
但是他没说几个字，黎言似乎也没听出是黎政的事，安静地吃着。
“我要去公司一趟。”柏占渊说着，喝完杯子里的牛奶。
黎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柏占渊刚好捕捉到，遂投以询问的眼神。
黎言摇摇头，“没什么。”
腹部伤的还没怎么好就急着去工作，不愧是他。
柏占渊穿上外套出门，开门时又停下来转头告诉她：“无聊的话出去让阿姨或者许星陪你出去转转。”
“你快走吧。”黎言回答他。
柏占渊点点头，应该把这句算作了回应。
黎言只是有些费解，她已经是个会独立思考的成年人了，难道怎么打发时间和排解无聊她都不会吗，哪里用得着专门叮嘱。
对她也还是应付小孩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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