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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说笑了，我没有走，不过是因为姐姐嘱咐我不可对国师无礼罢了。”楚玉霓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庄晏轻笑，没有阻拦。
他目送楚玉霓走出了皇城悠长的巷子，许久都未曾收回目光。
楚玉霓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她清楚自己走出的步子，是在与庄晏划清界限。
那些深深根植于心底的东西，就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扯得越来越紧，直至崩断。
楚玉霓早已经为此哭泣过，愤怒过，此时心里无比的平静。
她知道两人之间终有一战，只是不知多年过去，醉酒山林不问世事的师兄，本事是不是愈发精进了。
她仰头看着不知何时攀上天际的星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绷直了背一脸担忧的季子正身上。
这个男人，真是惯会做戏。
他这样站在这儿，仿佛亘古不变，仿佛将楚玉霓放在了心尖上。
楚玉霓瞧着他的样子，竟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
她想，莫不是这朱雀大街上还有着司徒青或者是楚家的探子，时时刻刻盯着季子正，想要看看他对楚玉霓是否真心吗？
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
她楚玉霓与季子正之间的关系，原本不就是一场惊天的骗局吗？
真相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在乎楚玉霓的那一点少女情怀。
那点子情愫，在这个天地之间是那样微不可及。
这些人有着太多太多的其他心思，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点，都比楚玉霓的爱情重要。
所以楚玉霓的死，也许正是符合了这个残忍的天道。
“阿霓。”季子正没有等到楚玉霓的靠近，便先发现了她。
他看着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楚玉霓，像是无比的寂寥。
堂堂楚家的二姑娘，也会有这样寂寥的时候？
季子正压下心底的狐疑走上前去，将披风贴心地系在了她的肩上：“咱们回家。”
“你不问我在皇城里见到了什么？”楚玉霓仰头看他。
“皇城里的事儿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既然如今你平安无虞地回来了，咱们先家去，有些话你若是想要说我便听着。若是你不想说，回去后你就好生睡上一觉。”季子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哄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楚玉霓笑了笑：“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结发之妻，我不对你好，该对谁好呢？”季子正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笑意不减。
楚玉霓看着看着，莫名打了个寒颤。
“冷了？咱们更该早些回去了。”季子正皱眉，不悦地将她打横抱起，不顾街上旁人的目光，径直将人抱回了府中。
四喜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将门帘打起，正要说几句恭维话，却见季子正放下楚玉霓，便往外走了。
“侯爷这是要走？”四喜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季子正顿了顿脚步，点头说了一句：“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你照顾好你家姑娘。”
“是。”四喜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楚玉霓的神色，“姑娘，我方才是不是问错了？”
楚玉霓笑了笑：“没有，侯爷是忠远侯府的男主人，无论要去哪里，我们问上一句总是应该的。”
“那姑娘您……”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楚玉霓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四喜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点头退了下去。
楚玉霓叹了口气，起身看着窗外如水的月色。
夜已经很深了，楚玉霓看着皇城的方向，忽而有些恍惚。
她皱了皱眉，扬声喊道：“四喜。”
屋外没有动静。
楚玉霓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几分：“长平？”
外头依旧静逸无声。
楚玉霓沉默了片刻，立马转身拉开了门。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雾。
雾气包裹下的荷香苑仿佛隔绝了整个天地。
楚玉霓眼底一热，脱口一句：“师兄。”
“夫人慎言。”一声冷笑，从雾气深处传来。
楚玉霓站在原地，看着庄晏的身影渐渐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沉默良久，才扯出一个寡淡的微笑来。
她说：“国师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谈谈。”庄晏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疲惫。
“我们非亲非故，有什么好谈的？”楚玉霓冷笑。
庄晏抬手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叹息：“非亲非故？可你会我师门咒术。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牵绊，只是……莫要再说你是我师妹了。这世上我只有一个师妹，早已经随着大萧一起赴了幽司黄泉。这世上活着的人可能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大萧的平靖公主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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