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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西院呆着，应该……没几乎下毒，但是莲儿出去过，至于去了哪儿，我没注意。”
阿九迟疑片刻，道，“王爷，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萧无妄有些着急，风风火火去城门口追卫绮萝。
阿九在身后如影随形。
夜风中，他的嗓音不甚清晰，但却字字如刀，刺痛萧无妄的心脏。
“即便是她没出去，但属下也觉得，她和老王妃昏迷脱不开干系。”
“上次老王妃中毒，属下虽然没亲眼看到她给老王妃下毒，但是整个过程当中，只有她靠近过老王妃。其余人都跪在地上离得很远，居无可能凭空让她中毒。”
“况且，若是其余人下毒，想要毒倒老王妃，肯定也是范围性用药，才可够到老王妃。”
“那必然，也该有其余的太医中毒才对。”
“可是，整个屋里，只有老王妃一个人中毒了。”
萧无妄越听脸色越难看。
憋了半晌，“你怎么不早说？”
阿九无语，“……之前王爷心里只有卫雪柔，属下说了您也未必信。”
萧无妄：“……”
竟无法反驳。
那个时候，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卫雪柔哪怕半点不好。
如今走到这一步，可真是咎由自取！
萧无妄再次加快了脚步。
阿九诧异道，“王爷，绮萝王妃去城门口干什么了？”
“闭嘴。”
萧无妄气不打一处。
阿九：“……”
行吧，以前不让说卫雪柔。
现在不让说卫绮萝。
……
“哥，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往后的药酒你给我送到锦绣绸缎庄，或者天下钱庄也行。”
陈郊外，三岔路口。
卫绮萝看着卫陨，眼底满是不舍。
卫陨点头，伸手拥抱了她一下。
后撤，肃然道，“阿萝，你在这里万事保重，半月之后，我会让黑甲军来帮你。”
“不用了哥。”
卫绮萝摇头，拒绝了他，“我这边是私事，若是牵扯到黑甲军，便成了国事……我暂时还用不着。”
说着，笑道，“你回去之后，替我问异父异母，还有各位哥哥们安。”
“嗯，那我先走了。”
卫陨点头。
走了几步，又转身叮嘱道，“药酒的药引子只能在老家存活，你在这里有酒方也调不出来……老家离这里数千里，路上难保不出差错。
你切记，每月提前几天离开王府，以免露出破绽。”
“我知道啦！”
卫绮萝抱着酒坛子，叹了口气。
五年前变故之后，她唤醒了王蛊，但同时王蛊为了救她也出了些问题，每到十五月圆，变回发生躁动，引发她神志失控。
多年来，王蛊躁动都靠这药酒压着。
多亏送来的及时。
已经喝了一顿，等子夜之后再喝一次，应该就没事了。
卫绮萝抱着酒坛子，优哉游哉回王府去。
结果刚进城，迎面就遇上萧无妄和阿九风风火火而来。
卫绮萝顿时笑了。
一歪头，哼了声，“深更半夜的，王爷不去找你的心尖宠儿，跟着我干什么？我说过了，你我各取所需，别的想都不要想！”
萧无妄凝眉盯着她，“母妃又昏迷了。”
“……”
卫绮萝被噎了一下，飞速赶往王府。
她轻功极好，掠过夜色恍若惊鸿。
萧无妄与阿九随后跟上。
卫绮萝回屋，先把酒放下，这才去了慈宁院。
采执和兰芝都在外面跪着，兰芝见她过来，当场哭起来，“王妃，您快瞧瞧老王妃吧，她又吐血了！”
“……”卫绮萝吐槽无力。
举步进屋，直接砰一声关上了门。
反锁。
灯光迅速打亮，卫绮萝第一时间采集血清化验，注射解毒药剂……
萧无妄进来时，就看到老王妃房间的窗户一片通明，屋里的光几乎从门口溢了出来。
“怎么这么强的光线？”
下意识想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
屋里，传来卫绮萝冰冷的嗓音，“不想死的滚远点！”
萧无妄：“……”
迟疑半晌，忍着怒火问，“母妃怎样？”
“中毒而已！”
卫绮萝一声冷笑，做完该做的时候，收了仪器推门出来。
眼神落在萧无妄脸上，逐渐讽刺凉薄，“王爷如此重情重义，若不青史留名看真是可惜了。亲娘一次次命悬一线，居然还敢……”
突然，话锋一顿，“呵！”
一声凉笑，似已懒得多说，“药剂完了拔针，用旁边的棉签止血。”
丢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萧无妄扭头。
她踩着月色消失在门口，但高跟鞋敲击青石板的声音，却好像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阿九和采执都不敢说话。
萧无妄进屋去看老王妃，阿九跟着，见了人后松了口气，“这会儿脸色正常了。”
萧无妄跪下来，重重磕头，“儿子对不起母妃。”
“阿妄啊，你……”
老王妃睁眼，叹了口气。
枯槁的手摸摸他的头，半晌才道，“阿妄，你谋天下母妃不管，但……西院那位，真不可留。”
说完，闭眼摇头。
两行浊泪露从眼尾落下，哽咽叹息，“妄儿，你想想当年，娘和你过得什么日子，就明白娘的意思了。这天下最毒的，不是刀子，是蛇蝎。”
闭眼，再也没说话。
“儿子明白了。”
萧无妄眼底一片泪，“是儿子不孝。母妃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儿子会处理好。”
起身离开慈宁院。
儿时记忆涌上来，心头也起了杀意。
“阿九，从今天开始，除了卫绮萝、陌陌和本王，任何人不得靠近慈宁院，母妃的所有吃穿用度，全都由采执亲自去办。”
“是！”
阿九与采执双双应声。
萧无妄转身，问兰芝，“母妃中毒之前，谁见过她？”
“没人见过老王妃，但是厨房送来了一碗药膳，估摸着，是那药膳有问题。”兰芝低着头，跪在他面前答。
“去查厨房。”
“是！”
阿九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回来道，“莲儿去过厨房……要不要把人抓起来？”
萧无妄眼神一凛，转瞬压下杀意，沉沉道，“暂时不要声张。”
门外月色里。
卫绮萝听到这句话，心头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刺骨的冷。
都这样了，还不要声张？
他可真是宠爱卫雪柔！
宁愿为其舍妻命，舍母命，也要留她在王府做王妃！
“好！真的很好啊！”
“既是低处亦凉薄，何惧高处不胜寒！”
一声冷笑，激起心头无边怒意，突然之间，就拥有了掀翻一切的力量！
一种恐怖又缥缈的气场，无形之间笼罩王府。
又在刹那消失，杳无踪迹。
院中，萧无妄仰头，看到一道流星滑落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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