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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才转回夕照阁。
卫雪柔见他回来，惊喜道，“王爷，您……”
话没说完，就被萧无妄打断，“你什么时候认识南月的？”
幽深莫测的眼神盯住她，让卫雪柔的心凉了半截，“王爷，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重复了问题，却没靠近她。
卫雪柔避无可避，闪烁道，“就……就上次赏梅宴的时候，认识的。也就是半年吧。”
说着，又往萧无妄身上贴上来，“就上次认识王爷的时候，南月跟着，就认识了。”
说着，娇羞起来，“说起来，还是认识王爷在先呢！”
萧无妄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蹙起了眉。
没接她的茬，直接道，“既然齐太医说你心脉受损需要静养，那从今日起就在夕照阁好好养着吧，本王会派人守着外面的院子，不叫任何人进来打扰到你休息，刺激到你的情绪。”
“你要有事的话，就叫莲儿出去办……母妃今夜也中了毒，本王还要去看看。”
说着，审视的眼神落在卫雪柔脸上。
他很想知道，这一次她打算怎么编。
卫雪柔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伎俩已经被识破，闻言心下还一阵高兴，但面儿上却表现得十分惊讶，“怎么会，母妃怎么会也中毒了？”
苍白的脸上，突然滚落几滴泪水来，又垂眸哭了，“都是柔儿不好，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那个卫绮萝，以至于她三番四次……”
“是柔儿害了母妃。”
哭得好不伤心。
萧无妄看笑了。
心下冷哼一声，就静静看着她演戏。
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是卫绮萝？你不是没出去吗？”
卫雪柔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还等着他来哄她呢！
抬眼迎上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觉得似乎不似以前那般温柔，一阵紧张不由袭上心头。
一下泪流满面，就连委屈也带了几分真意，“王爷这是不相信柔儿了。”
“也对，柔儿是比不上卫绮萝……”
一下子，好似卑微到了尘埃里。
莲儿见状，赶忙添油加醋，“王爷，您还是不要再气王妃了，齐太医刚说了，她心脉受损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呀！”
“爷，您快哄哄王妃吧！”
换做往常，萧无妄一定无比心疼。
自责又愧疚。
可这一次，他竟觉得有点恶心。
“是本王不好，那本王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他眯了眯眼，转身便走。
卫雪柔一看急了，“王爷今晚……不在柔儿这里过夜吗？”
背对着她，萧无妄一声冷笑。
半晌，才回头。
煞有介事的看向她，唇角勾起，“王妃心脉虚弱，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早早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
笑了笑，转身出门，再无回头。
卫雪柔一下子傻了！
呆呆地看着门口好久，才发疯似的指着莲儿，“都怪你！谁叫你多嘴的！”
莲儿瑟瑟发抖，“奴婢也是为了娘娘您啊……”
“滚！”
身后吵闹声，萧无妄好似没听到。
月色里，他的眼神越发凉薄。
……
紫烟阁。
卫绮萝泡完药浴，收拾了一下之后，吩咐景炎，“把那扇门丢出去，你和绿萝回去睡吧，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出来。”
“是！”
景炎和绿萝肃然应声，收拾完之后，快速离开并关上了门。
每月十五夜晚，卫绮萝的状况都很不稳定，为避免伤人，所有服侍她的人都会撤离。
这已经成为惯例。
等人走后，卫绮萝看了一眼腕表，发现第二次服用药酒的时间还没到，便先定了闹钟回床上去睡觉。
噩梦很快袭来。
深渊底部，热带密林幽暗潮湿，黑红色巨大魅影翩然起舞，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阿萝！”
“阿萝，你醒醒，你醒醒呀！”
“阿萝，你不能死，你醒醒，求求了呜呜呜……”
“阿萝！”
“阿萝！”
一声比一声凄惨，绝望，焦急。
最后彻底爆发，蝶衣散落，无数黑色的，红色的幽灵四面穿梭，潮水般涌入了她的身体。
“阿萝，阿萝！”
那个声音，从她脑海里、心脏当中、灵魂深处传来……
好疼。
疼得撕心裂肺，好像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
脸着地，血肉模糊。
又因为某种诡异的缘故，血肉迅速愈合，奇痒无比！
“啊！”
仰天长号，如坠地狱。
“阿萝，阿萝！”
“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啊！”
“阿萝……”
梦境模糊了。
“哐当”一声传来，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她却醒不来。
烛光摇曳着，她穿着暗红色缎面睡裙躺在床上，缎面的柔光照得肌肤胜雪，海藻般的发散落在白丝缎床单上，睫羽颤抖不停。
金色的面具，遮挡了她大半片容颜。
如身陷囚笼的妖。
魅、蛊。
萧无妄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半晌。
终究，还是省了想去弄醒她的冲动，在桌边坐下来，等她醒来。
结果等了半天她还是没动静，又看到桌边那坛不知哪个野男人送的酒，一时气结。
想了想之后，抱过酒坛子，直接报复性喝掉了！
还叹，“哼，有本事你起来啊！起来找本王算账啊，我告诉你，本王不怕你，本王……迟早宰了你那个奸夫……”
几句话的功夫，突然发现酒上头了！
冷酒入喉，却带着一股极致的热像是岩浆一样冲了上来，一下子遍袭四肢百骸！
“嗯，这酒……”
眼前一切开始摇晃，他按住眉心，挣扎着要起来，“怎么劲儿这么大？她不是喝了一坛吗，怎么没问题？还……还给母妃解了毒。”
“本……本王的酒量，那么差吗？”
“这不可能……”
低头看酒坛里，闻了闻，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手一抖，酒坛子却砸了。
“砰”一声！
一下子，撞碎了卫绮萝的梦境，也打断了她修整的过程。
床上，她倏地张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如同宝石一般的瞳孔，沉在漆黑无边的眼底。
一扭头，极致幽暗邪异、却又狂霸无匹的眼神笼住了他！
萧无妄一下子愣了。
“卫……卫绮萝？”
她怎么了？
她没说话，起身来，光着脚走向了他，涂着豆蔻的指甲越发妖魅惑人。
萧无妄呆呆的看着她，“卫绮萝，你……你走火入魔了？”
就说她怎么发疯，原来是在练功呢？
可这练的是什么？
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萧无妄自己脑补了过多，试图去牵她的手腕给她把脉，试试她的内力运转是否还顺畅。
结果手伸过去，就被她反手握住了腕，举起来砰一声抵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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