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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油尽灯枯之相。
卫绮萝摇摇头，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更有生命力的女人，生机勃勃的样子。
只可惜，深宅大院里，怎么可能养的出这样的女子呢？
她轻叹了口气。
在她打量着皇后的时候，皇后也打量着她，从她波浪卷的长发，到露在外面白皙的天鹅颈，再到那一身简洁又舒适的裙子，最后落在她脚上五寸高的玛丽珍鞋，眼底逐渐被不可思议替代。
半晌，才回神道，“原来长卿喜欢你这样的姑娘，难怪……”
难怪什么？
卫绮萝没多问，只是打量着她，静静地等着她说出来意。
皇后叹了口气，这才盯着她，道，“谷主，我今日前来，有一事不明。”
“娘娘请说。”卫绮萝道。
皇后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眼角的鱼尾纹都好像用力了几分，道，“我不明白，你拥有世人敬仰的神医谷，要威信有威信，要钱有钱……只要你想嫁，天下无人不愿娶……”
卫绮萝闻言，笑了，“娘娘是想问，逍王已故，我为何非要来逍王府吗？”
“那谷主能解释一下吗？”
皇后眼底，藏着很深很深的期待。
卫绮萝扫了眼她的丫鬟，道，“让她先出去。”
皇后一愣，看向身边的丫鬟，“你先出去等本宫。”
那丫鬟轻轻浅浅的看了眼卫绮萝，躬身小心翼翼退了出去，门外无忧直接拉着她，道，“走，我们去那边说话。”
等人走光了，卫绮萝才道，“我听说，娘娘是逍王殿下的生母？”
“是。”
皇后说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卫绮萝看着她，“娘娘有心事？”
“……”
皇后回神，摇摇头，“没有，我这一次来……是想问问长卿他，在大梁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死得那么惨……”
她猛地捂住了脸。
眼泪从指缝涌了出来，但是没出声。
“不如娘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卫绮萝打量着她，感觉她对祁长卿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她还有困惑。
“他四岁那年，为何突然出来开府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子们就算是出来单独住，也要在九岁之后。”
皇后沉默着，很久很久没说话，好像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眼神有些恍惚。
烛光摇曳着，屋里很安静。
朦胧的光线，一下子把她拉回了许多年前，不堪回首的记忆席卷而来。
但她没多说，摇头，只是含糊道，“迫不得已……不那么做，他就……活不下去了。”
短短的一句话，她中间停顿了好几次。
当年曲折，尽在其中。
卫绮萝点头，沉吟了片刻，道，“娘娘是希望我来逍王府主持一些事情，还是希望我走？”
皇后回神，突然笑了，“事已至此，长卿已经不在了，谷主来来去去，我其实都不关心。”她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我今晚来，只是不甘心……”
“他明明躲过了那么多劫难，怎么就突然……呜！”一声无比压抑的低泣传来，一下子把人心揪了起来。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终极还是道，“他还活着。”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没有任何声息。
她像是一尊即将枯败的雕像一样，僵硬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脆弱如同易碎的泡沫，却又充满期待，“你说什么？”
那个嗓音，轻得如同幻觉。
虽然，她来这里，就是想寻找这样一线希望，但真切地听到这话，却又生怕它是梦幻泡影，不敢触及。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看着她道，“祁长卿他……还活着。”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字都很清晰。
落在皇后耳中，她如大梦初醒一般回神，激动地上前，抓住卫绮萝的手臂，语无伦次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死！他和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死呢！你可是，神医谷谷主啊！”
卫绮萝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也为祁长卿感到欣慰。
至少，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他。
她扶住皇后的手臂，道，“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
“好，好！”
皇后擦了擦眼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卫绮萝道，“他虽然还没死，但是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很久才能醒来。我来，是为了保住他的身体不被夺走……一旦他被下葬，那才是真正的绝路。”
“那他现在在哪儿？”
皇后忍不住有些激动，“我看到了他的尸首，可是我不相信……”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卫绮萝起身，轻轻一挥手。
一具水晶棺出现在地上。
“他在这里，伤得很重很重，我每隔两天，都要给他喂一次血……他现在有一些生机了，但是距离醒来估计还得一个月。”
她弯腰掀开了棺材盖。
“娘娘，你看看他吧。”
她的眼眶也红了。
你看看他吧，他真的，很疼很疼。
你是他娘，你来看他，他会好得快一些。
卫绮萝不忍再看，把脸扭到了另一侧。
皇后颤抖着跪在水晶棺边上，伸手抚上儿子的脸颊，崩溃大哭，“长卿……”
“是谁！”
“到底是谁，把你害……”到底，理智还在，话到中间改成“害死了”！
“厉王的人。”
卫绮萝背对着她，背影格外落寞，“动手的，是厉王身边的一个黑袍人，他叫宫桀。”
“来的路上，我们遭遇了厉王刺杀，为掩人耳目，就把一个棺材炸了。”
“……那，死的是替身？”皇后脸色煞白，眼泪又落了下来，“是小影子！他居然是小影子！他死得好惨啊！”
“是我的罪过！”
“都是我的罪过！”
她伏在棺材上，哭得肝肠寸断。
卫绮萝转身看向她，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长御扶着这具水晶棺喊“小影子”的场景，不由迷惑：长御觉得祁长卿是小影子，而皇后觉得被她炸死的人是小影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问，“小影子是谁？”
皇后抽泣好半天，才哽咽道，“小影子……是长卿的替身。”说着，又摇头，“也算不上，他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呜……”
“……”
所以，到底谁是小影子？
是祁长卿？
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祁长卿的话，那这事儿就太可怕了！
一个替身当了逍王，那真正的三皇子去哪儿了？为什么又会变成如今这一幕？
皇后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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