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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卫绮萝抬指，一道劲气扫过去，砚台砸在了对面墙上，墨水泼了一墙，四皇子才幸免于难，吓得脸色煞白。
大殿里，传来她森冷的嗓音，“皇上，人要是不小心被砸死了，这肺，可就没得用了。毕竟，有伤口就容易破伤风，破伤风就可能感染，感染之后有细菌的肺源，可是没用的。”
抬眸，扫了眼震怒的皇帝，“皇上不想死吧？”
皇帝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只好气喘吁吁的坐回去，咬牙道，“来人，把静妃拉出去，杖责三十！”
动不了四皇子，他还动不了静妃？
静妃一听脸色煞白，急道，“皇上，杖责三十，您这是要臣妾死啊！臣妾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
深宫嫔妃，本就缺乏锻炼，体质虚弱。
这三十杖下去，那就是活生生被打死。
皇帝这是疯魔了。
靳兰芝唇色发白，下意识的拽了拽卫绮萝的袖子，卫绮萝扫了眼静妃，暂时没说话。
静妃被拉了出去。
外面传来她的惨叫声和打板子的声音。
打了七八下之后，卫绮萝这才道，“行了！”
皇帝气不过，只好咬牙，“既然卫妃求情，朕便给卫妃这个面子，算了。”说着，直接道，“打入冷宫，永不续用。”
卫绮萝听着觉得恶心。
用个屁！
偌大一个皇宫，皇帝公然嫖罢了，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但静妃这几下打得也是活该。
今天她来找她，只是达成了一个简单的协议，她逃走对她影响不大。但人与人合作，万一是比较复杂，需要相互配合的事情呢？
一方说好了，一声招呼不打就放鸽子，谁知道会不会直接把另一方推向火坑？
从情感上，卫绮萝能理解她。
但是，她和静妃的缘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睨了眼四皇子，道，“过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四皇子眼泪都快下来了，瑟瑟缩缩走上前来，脸色煞白。
他很清楚，这里隐藏着大内侍卫，外面还有禁军，他的父皇已经铁了心用他的肺，他根本就逃不掉，只能任人宰割。
卫绮萝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甚至有些粗鲁地给他抽了血，那一针扎的有些疼，四皇子抖得更厉害了。
一低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皇帝眼底却直冒绿光，仿佛四皇子已经成了个肺源，压根不是他儿子了一样。
“怎么样？”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还要做别的检查，血型可以配对。”卫绮萝头也没抬，开始给四皇子拍片，杂七杂八的检查做了一大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四皇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变得困难，索性张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
卫绮萝这才抬头，叹了口气，“可惜，他有肺病，用不了。”
说着，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身后，四皇子一放松，当场昏迷了过去。
皇帝都没管他，呆呆地看着卫绮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他有病？”
“是啊，他有病。”卫绮萝睨了眼趴在地上的四皇子，“他这个肺……皇上也看到了，他一紧张，就喘不上气来。只是给他做个检查，就让他昏迷过去了。”
卫绮萝把一个氧气罐放在四皇子鼻子边上，“这样的肺，换给皇上，皇上最多也就活两个月。毕竟，换了之后，这种毛病只会更加恶化。”
“……”
皇帝仿佛被当头一棒，一屁股瘫在了龙椅里，“也就是说，朕的儿子的肺，也不一定能用！”
“首先，配型要合适。其次，要没病。”
卫绮萝倒是没多大反应，道，“皇上今天还有别的人选吗？如果有的话，一次性查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
眼下宫里只有四皇子，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皇帝感觉一阵头晕，绝望逐渐笼罩了他。
唐公公喉头滚了滚，尝试道，“皇上……实在不行，召二皇子进宫吧。”
“好，好。”
皇帝连说了两个好字，眼神都有些恍惚了，“要快。”
卫绮萝把一瓶药放在桌上，“这药，药效还可以，但是最多也只能吃半个月，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卫绮萝直起身来，道，“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本谷主便告辞了。”
说着，拿起靳兰芝，直接立卡了御书房。
珍珠白的裙摆从门槛上掠过，夕阳橘色绒面高跟鞋一晃，就出去了。
外面，“铛铛铛”的脚步声远去。
不急不缓，如出入无人之境。
御书房内，皇帝呆坐在龙椅上，冷汗不住地冒出来，死亡的恐惧笼罩了他，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多余的事情。
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他盯着四皇子，感觉自己生了个废物。
喃喃，“你怎么可以生病呢？你有什么资格生病！”
“废物！”
四皇子刚醒来，吓得完全不敢动，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内侍卫去召二皇子回京。
唐公公深吸了一口气，对皇帝，“皇上，您……先休息休息。还有一些时间，二皇子来得及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安慰道，“二皇子向来孝顺，若得知您需要，定然义不容辞……”
好话说了一箩筐，好说歹说，这才把南楚帝哄睡下。
一出门，再看院子里明晃晃的大太阳，只觉得头晕眼花，轻飘飘地说了句，“把四皇子送回静妃身边去吧。”
命运吗？
皇帝的命数到了吗？
五公主的肺不合适，四皇子的也不合适。
厉王不在，五皇子被宫桀带走了，二皇子……二皇子又不是傻子，他真的会回来吗？
唐公公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如果皇上死了，那谁会登基呢？
他有些看不透了，也寻不到自己的出路，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把他和这个世界隔离了。
前头的阳光，像是幻觉一样。
恍恍惚惚的，不知怎么回事，脑海里就浮现出卫绮萝踩着她那双高跟鞋，一步步踏上陛阶，站在了龙椅面前俯视众生的样子。
唐公公猛地一个趔趄。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卫绮萝到底是个女人……可一转念，又想到今天皇上跪在她脚下自扇耳光的样子。
竟是又恍惚了起来。
脑海里，那人的样子挥之不去，仿佛魔怔了一样。
此时，卫绮萝已经出了宫。
上了马车，靳兰芝终于忍不住问道，“阿萝姐姐，四皇子真的生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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