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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被怼得怒火中烧，逐渐失去了理智，大喝一声，“给本王冲！本王就不信拿不下南天门！”
又不甘心的回了一句，“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萧无妄不还是被弄死了！没有萧无妄的南军，算个屁！”
沈芩笑了。
“这你眼界窄了！”
“你看，没有了摄政王的南军，你也攻不下来，打不过。我要是像你这样，我就赶紧回家吃奶去了！”
“跑出来，真的是太丢人现眼了！”
厉王一众人简直目瞪口呆。
他的副将赶紧拽住他，“王爷，这小子是在故意挑衅你呢！咱们不能真的往上冲，咱们上去，就上当了！”
“今天吹西北风，咱们只要上去，他们一把火放下来，要出大事！”
“你看，他们城墙上准备的都是火器。”
厉王深深闭眼，被两个人拽着往回走，一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沈芩这边，脸上全是血，还受了不轻的伤。
他又何尝不知今天不适合攻城？
刚刚这一仗，云州军烧死了八千多人，这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地上油乎乎的，简直只要对方一支火箭下来，他们逃都来不及。
但是，沈芩并未动手。
云州军大将顾长平沉沉下了命令，“全部撤退，十里外扎营！”
云州军拖着一身伤，从南天门离开。
厉王气得快要吐血，回到军营之后，发泄许久才安分下来。
夜色落了下来。
顾长平出去，去慰问伤患，一双眼睛通红，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军营里一片混乱。
“顾将军，咱们撤吧。”
“没有了逍王殿下，咱们这一仗根本没办法打，完全不是南军的对手，厉王根本没有打仗的经验，还总是瞎指挥。”
“兄弟们死了那么多，短短半月，云州军去了四分之一，再这样下去，大家伙儿恐怕都得埋骨此处！”
“死咱们不怕，但是怕死得不值得！”
“可不是，朝廷都那样了，皇上还想着开疆拓土，这不是胡闹吗！”
军心已经散了。
顾长平揉了一把脸，道，“先好好疗伤……这事儿，本将去跟厉王说！”
一出门，却是进退维谷。
厉王此次前来，是带了亲兵和一众高手的。
这些人从京城过来，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斩杀反对他的人。
若是强烈反对，恐怕也只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顾长平闭了闭眼，看着前方的残兵心如刀绞，捂着脸落下泪来。
这时，一只白鸽落在了他面前，发出“咕咕”两声。
顾长平上前，抓起鸽子。
还以为是前线斥候传来的讯息，结果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一看之后愣了！
“厉王兵败之时，便是逍王归来之日。厉王死局已定，无需与其撕破脸，择日自有人来收拾他！一切，以保全云州军为重，切记。”
“神医谷，卫绮萝。”
顾长平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一口把纸条吞进了肚子里，趁人不注意，放鸽子离开。
他快步走回大营，赶紧去找祁长卿的尸体！
假设这个消息可信，那么尸体就是假的，他必须要马上确认一下，再做定夺！
最后面的营帐里面，漆黑一片。
外面，只有两个士兵守着，看上去愁云惨淡，自打厉王接管云州军之后，祁长卿的尸体也没人照看，用厉王的话说，那就是好男儿应该上战场杀敌，而不是躲在后面守着尸体当缩头乌龟。
人死，不能复生。
能提供给他攻打大梁的理由，那就是逍王最后的价值。
顾长平脑子里回想着这些话，热泪滚滚落下。
前头，传来士兵的声音，“拜见将军。”
“退下吧，本将与王爷说说话。”
短短的话，撕心裂肺。
那里面，是这么多年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只剩下尸骨……哦不！
刚刚那张纸还硬邦邦梗在胃里没消化，提醒着他祁长卿或许还没死。
也许，是好事！
他三步并两步进了大帐。
点了蜡烛，跪下来。
那具尸体被炸的七零八落，经过多日暴晒之后，干巴巴的像木乃伊一样。
以前，出于尊敬，除了磕头祭拜之外，没人去仔细观察过这尸首。
但这次，他忍不住了。
“冒犯了！”
他磕了个头，拿了刀上前，把尸体切下来一块，去观察断面。
断面和人体结构一模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是，里面是新鲜的。
肌理分明，血管里面血液凝结了，完全不像是死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样子！
不！
这不对！
这不是人的尸体！
“呜……”他丢下匕首，突然捂住脸，像个孩子一样压抑哭出声来。
内心深处，一股狂喜涌了上来！
这不是逍王的尸体！
那么，逍王没死，他肯定被卫绮萝救了，现在，他只需要安抚好云州军，等着他回来！
实在是太好了。
哭完了，重整心情，他才离开了军帐，去找厉王。
后半夜了。
厉王刚刚醒过来，头晕脑胀，正在琢磨着怎么破局，他带来的七八个幕僚凑在一块儿，对着地图焦头烂额。
见他进来，道，“顾将军，我们决定明天继续强攻南天门，集中全部兵力，你觉得如何？”
烛火里，他的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狠辣决绝。
顾长平看着他，眼神深得像海。
许久，才道，“几分胜算？”
厉王道，“五分。”
他盯着顾长平，“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顾将军，本王听说你又去看逍王的尸体了，本王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差直接说，如果他不配合，就直接动手了。
当然，最近几次顾长平总是和他争锋相对，他的确也有动手的想法，如果顾长平今晚还那个样子，他就直接杀鸡儆猴。
京城已经回不去了。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把云州军死死掌握在自己手上，那云州军之前的将领，最好一个都不要留下。
屋里腾起了隐形的杀机。
但这一次，顾长平却没有反对他，只是道，“既然这样，那我有个要求。我们打了赌吧，明天攻城战，大家各自为战。如果你带来的人杀敌比本将带领的多，那本将当场俯首称臣。”
“从今往后，忘记逍王，唯有厉王马首是瞻。”
“如何？”
夜风浮动，掀起了门帘。
他的嗓音带着铁血肃杀的气息，让大帐里暂时陷入了沉寂。
厉王皱起了眉。
若是杀了顾长平，云州军肯定越发混乱，战斗力减弱不说，可能出现很多逃兵。
若能收服顾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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