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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晚烨明显也在恍惚中，甚至都没有听到她的话。
前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中年女子头戴流苏面纱走了出来，身上琳琅脆响。
“叮铃铃”的声音，一下子把大家换回神来。
卫绮萝才发现，那薄薄的面纱之下，女子容颜隐约有萧无妄女装时的影子。
曲红菱！
她走向前来，直接单膝跪地，“属下曲红菱，拜见圣祖！欢迎圣祖回归！”
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铿锵之意。
卫绮萝上前，赶紧把人拉了起来，“曲姨。”
她是萧无妄的小姨。
曲红菱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圣祖既然这么称呼，那我也就不客套了。圣祖归来，乃是我九黎圣殿的大喜事儿，快进屋。”
说着，又扭头对蛮香，“快去准备祭祀的事情。”
蛮香高兴道，“是！”
那嗓音，格外的轻快。
仿佛她回来，真的对他们而言是多好的事情一样。
卫绮萝自己其实有些错愕。
她带着大家，跟着曲红菱进了大殿，终于在柱子上，发现了那种圆叶藤的雕塑。
她不由看了眼晚烨。
晚烨给她的那枚种子，会种出这种植物来吗？
晚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自从上山之后，他的表情就不再有其他变化，只是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一遍一遍地描摹她的容颜，像是要永生永世刻在灵魂里一样。
这时，曲红菱注意到了他，道，“这位公子……是圣祖的朋友吗？”
怎么一直那样看着她？
可看上去，又不像是儿女私情。
怪事儿。
晚烨回神，朝着曲红菱微微颔首，“算是。”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腼腆和羞涩又荡然无存，虽然很是礼貌，但是眼神当中，却明显带着一种睥睨和漠然。
一瞬间，竟是让曲红菱恍惚了一瞬。
她扭身，看向大殿最里面的那具雕塑，有些愣神：这公子的眼神，怎么和雕塑那么像？
卫绮萝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那足足三米高的白色雕塑，居然是她的身材和脸蛋，以及晚烨刚刚那个眼神。
只是，那张脸比现在的她，多了几分英气。
“她是？”
卫绮萝问。
曲红菱回神，道，“圣祖大人，这是您的雕像，已经存续了许多年了，久远到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
卫绮萝无语。
“那这种植物，叫什么名字？九黎这边，有活的吗？”
她上前，伸手抚上柱子上的圆叶藤。
这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
曲红菱闻言，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九黎圣殿的图腾，但是活的却没有。这个植物，叫萝皇。据说早就绝种了。”
“！”
卫绮萝愕然。
萝皇！
萝皇这个名字，她不止听过一次！
宫桀、靳丞相都这样叫过她！
她是萝皇，这种植物也是萝皇……这……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
她总不能，是个妖吧？
植物妖？
这时，晚烨终于道，“阿萝，不要钻牛角尖……”说着，岔开了话题，“你不是来找浮笙的吗？”
曲红菱一愣，回过神来道，“哦对了，浮笙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你看看。”
说着，去架子上拿了一个信封过来，递给卫绮萝。
“谢谢小姨。”
卫绮萝接过信封来，打开看完，皱眉看向曲红菱，“他没说去哪儿。”
“只是让我放心。”
她能放心吗？
曲红菱一愣，道，“他回来过一次，说有事儿要办……应该心里有数吧？”
显然，曲红菱也不知道。
卫绮萝算是扑了个空。
“信上说什么了？”
月隐见状，接过信封来。
看完之后，凝眉，“他只是叮嘱你在这里好好参加完祭祀……人没来九黎圣殿，又不在大梁，怪事儿！”
“能看卦象吗？”
卫绮萝转身问。
月隐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眼底银芒一闪。
不多时，恢复清明，道，“人没事，应该不用担心。”
卫绮萝松了口气，“那便先这样吧。”
曲红菱道，“今天不早了，要不圣祖先休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折腾几天。
但是卫绮萝明显有些疲倦。
卫绮萝点头，“也好。”
她怀着身子，最近的确很容易犯困。
曲红菱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住的地方，“后面的院子，专门给您留着的，还有几间厢房，正好让您的朋友们住下。”
“祭祀在明天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您可以休息明天一整天。”
她打量着她，一口一个“您”的，但脸上多少带着一些姨母笑，问，“妄儿那孩子，这次怎么没跟着来？”
“他去了北冥。”
卫绮萝道，“有空来看您。”
“也好，也好。”
曲红菱笑着，很明显早就从浮笙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
不过想到姐姐的事情，还是叹了口气，“若是妄儿能来祭拜一下阿姐，阿姐泉下有知，应该是瞑目了。”
卫绮萝闻言，道，“我明天先去看看她。”
“好，明天我去安排。”
曲红菱很是高兴，道，“那圣祖早些休息，里面东西一应俱全的。”
卫绮萝感觉怪怪的，道，“要不，红姨还是叫我阿萝吧，这样比较好。”
比较舒服。
曲红菱一愣，笑起来，“对对对，圣祖这个词儿，把我们阿萝叫老了。”
卫绮萝：“……”
说真的，她有点难以招架这样的热情，尤其是这火辣辣的眼神儿。
以前，秦王妃都没这么看过她。
好在，曲红菱一会儿就走了。
卫绮萝洗漱了一下，躺回床上，却觉得心中不安，便起来去找晚烨。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晚烨站在屋檐下，一脸心事地看着她的窗口。
“晚烨。”
卫绮萝心中一酸，“要不，进来吧？”
她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那份依恋罢了。
晚烨回神，歪头看了她好久好久，哑着嗓子道，“阿萝。”
跟着她进屋，又道，“你睡吧，我只想看看你。”
卫绮萝：“……”
但她是真的困了。
他一进来，她心里乱糟糟的想法就莫名下去了，往软榻上一坐，困意立即袭来。
但在睡着的那一瞬间，却陡然意识到，刚刚晚烨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可能自己突然这么困，是晚烨搞的鬼！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晚烨看着她，叹了口气。
上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躺好。
之后，拉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来，就那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眼中溢出了泪水，才哽咽道，“阿萝，我们……只有不到十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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