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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来看岚朔月的姥爷。
事实上，就算见了那位老人，又能怎么样呢？
算了……她有点泄气，转身想走，却正看到岚朔月。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都不知道来了多久。
桂圆没怎么意外他会出现，济仁医院也算是他的主场了。她来了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被他堵在他姥爷的病房外面，桂圆还是有点心虚。
“那个，我……”桂圆没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知道他姥爷的事。在岚朔月面前说什么谎话也完全是徒劳，所以她最终只是闭了嘴沉默下来。
“进来吧。”岚朔月说着，一面越过她，打开了病房的门。
桂圆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枯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还戴着氧气罩，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正在昏迷中，但表情却还挺安详。
岚朔月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
桂圆站在旁边看着，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老人的嘴角突然向上扬了扬。
桂圆不由得惊喜地叫道：“他动了，他是不是想说什么？”
岚朔月抬眼看着她，目光柔和，“他很高兴。”
桂圆转过头来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怎么忘记了，就算老人是昏迷的，他也有办法接触到他的意识。
岚朔月又补充：“我跟他说，我喜欢的姑娘来看他。”
桂圆顿时就僵了一下，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却又偏偏不好反驳。
事实上，岚朔月说的是他喜欢的姑娘，并不包涵桂圆这边的观感，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反驳的立场，总不能说人家喜欢她都不行。
桂圆就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岚朔月也没多说什么，他姥爷一直在深度昏迷中，对外界已经没太多感知，他只能用意识跟姥爷交流，还得小心翼翼。
而另一边，他知道他现在和桂圆的关系有多僵，说什么大概也没有意义。
他只是握着老人的手，坐在那里，陪着他。
又过了一会，桂圆才轻轻道：“你真的很爱你姥爷。”
岚朔月笑了笑，“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你才那么急切地想升级。”桂圆早先就有过这样的猜测，但这一次，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岚朔月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还不够快。”
桂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拖慢了他的进度。
“别傻。”小超警示她，“如果没有你，他也不可能更快。事实上，他是在得到你的数据之后，才可能有双倍的任务经验，加快自己的升级步伐。你不要被他绕进去。”
小超再怎么人性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它没有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也不会被别人的情绪影响。
“我知道的。”桂圆说。
但是看到病床上那个老人，看着陪在病床边的岚朔月，她还是很难过。
“要不要我帮你请一些别的人来看看？”桂圆试探性地问，“你知道的，我现在认识一些……”她想起岚朔月对修真的不齿，顿了一下才说，“那方面的人？”
岚朔月还是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但是他见过宋修文，见过卢奇，自然知道他们跟普通人的确不一样。而且……岚朔月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不都已经开始研究炼金术了么？
所以，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出轻蔑和讽刺，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你把他具体的情况简单写给我，我先找人问问。”桂圆说。
岚朔月点点头。
桂圆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做这些，并不是因为……要接受你……只是为了感谢你去天南救我……我还是不喜欢你……”
岚朔月心头有点苦涩，但还是再次点下头，“我知道。”
到了这时，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桂圆便直接告辞。
岚朔月送她出去，整理了一份简略的病历给她，又送她下楼。
电梯里没有其它人的时候，他才问：“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你还会不会去找人来看我姥爷？”
桂圆只差没一口血喷出来，“你就不知道这种坚持不懈其实换个词说就叫死缠烂打对吧？”
“我知道，”岚朔月道，“但我还是想要你。”
……尼玛这就讲不通了是吧？桂圆只想爆粗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沉着脸道：“你倒是试试看！”
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
但岚朔月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深深地看着她。
电梯到了一楼，桂圆头也不回去走了出去。
——————
回到家里，桂圆看着那份病历，又头痛起来。
除了之前在防空洞里强升的急救，她本人是不会医术的，就算要找人帮忙，她自己其实都没有人选。
只能去问宋修文。
“要说京城的修士里，以医术出名的，就是之前你见过那位楚长河楚老爷子了。”宋修文有点意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桂圆听到楚长河，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有点人情在，要求人也好开口。
她把那份病历递给宋修文看，“你觉得，这样的病人，他能救吗？”
宋修文也不懂医术，但岚朔月这份病历是特意简化的，没那么多医学术语，倒也能看明白，“这是……寿元已到，油尽灯枯了吧？”宋修文本想说，到了这地步……还是直接放弃算了，但也不知道这人跟桂圆什么关系，便先问，“这是谁啊？”
“岚朔月的姥爷。”桂圆回答。
宋修文直接就把病历给扔了，“你疯了吗？他姥爷你救什么救？你是包子圣母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
“一码归一码，”桂圆叹了口气，“他上次毕竟千里迢迢跑去救我了。不还了那个情，以后在他面前总会觉得矮半截。”
这倒也是，反正修真这事，也总是要讲个心念畅达。桂圆这么说，宋修文就也不再坚持，只道：“那明天我陪你去见见楚老爷子吧。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楚老爷子没那么好见，而且……病历上这个情况，并不是什么急病重伤，是自然衰老，想救他，就得替他续命。就算是楚老爷子，也不一定能做到。”
桂圆点点头，“总之，先去问问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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