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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找到。
她回到最中间的客厅里。
黢黑的方形木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灯旁边，是一个碟子一个碗。
碗碟上都盖了锅盖，是为了防止尘土，同时也能保温。
小女孩转身，默默关上大门，又从里面将门锁上，这才走到桌边坐下。
她拿开锅盖，看到碗碟里的东西。
一碗小米粥，一碟凉拌胡萝卜丝。
胡萝卜丝上还压了两个白馒头。
小女孩眼眶一红。
她傍晚出门卖花的时候，看到橱柜里只剩了两个馒头。
现在两个馒头都在碟子里，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妈妈没吃，全都留给她了。
这时，小女孩发现碟子旁边压着的纸条。
“小舟，妈妈去上班了，吃完饭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小女孩失落地叹了口气，将纸条放回原位。
原来妈妈去上班了！
她拿出一个馒头，放回厨房。
她吃一个就够了。
剩下的一个，留给妈妈下班回来吃！
小女孩吃了饭菜，又洗了碗，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她收拾好书包，又找出明天要穿的校服挂在床头，这才放心地爬上床睡觉。
床单被套都是以前很早的款式，但很干净，弥漫着一股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
小女孩抱紧怀里的玩偶，心满意足进入梦乡。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
渐渐地，商场从喧闹回归平静。
进入凌晨，街上人开始少了起来。
一个女人挎着宽大的帆布包，脚步匆匆穿行在夜色里。
她的后背微微佝偻，浑身萦绕着一股疲惫沧桑感。
她穿过已经关门的商场，拐进一条小巷。
跟商场的路灯长明相比，小巷十分昏暗。
除了昏暗外，还充斥着浓浓的潮湿和恶臭。
这里，是毗邻商场的城中村。
因为毗邻商场，很容易出租，所以房东把楼都盖的很高，再加上中间的路很窄，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形容。
别说阳光，有时候连风都吹不进去！
当然，城中村里也有没盖那么高的楼。
一般这种房子的租金，也会更贵。
她没有钱，只能租住在最密集最便宜的地方。
女人靠着往日记忆，往租住的地方走。
她的脚步，十分坚定。
尽管现在的生活很清苦，但她过的很踏实。
不用再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拳头砸中，也不用再害怕女儿跟她一起被打。
让她和女儿心安的地方，才是家!
女人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窗口。
那里，是她和女儿的家。
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靠自己的双手，带着女儿搬离潮湿逼仄的城中村，搬去能晒到太阳的地方！
到时候，她和女儿就能每天沐浴着阳光醒来。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笑容，她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
她的手从门上面的方形小洞伸进去，用钥匙开了里面的锁子，这才打开了门。
她的动作很小很轻，生怕吵醒房间里熟睡的人。
“咕噜——”
突兀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女人赶紧捂住肚子，快步躲进厨房。
她肚子饿了。
很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疯狂搅动一样。
她傍晚出门上班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加上一晚上的工作极为消耗体力，所以这个时候饿了。
她开始在厨房翻箱倒柜。
桶里只剩一些生米，柜子里还有一点土豆木耳。
米和土豆木耳都得弄熟了才能吃。
女人捂着肚子，沉沉地叹了口气。
都怪她！
她上班前，该多准备一点饭的！
要是多准备一点饭，也不至于现在饿了没东西填饱肚子。
女人懊恼地抓抓头发，饥饿席卷她全身，她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站住。
她的手下意识一抓，拉开了橱柜，露出里面的馒头。
女人眸光瞬间一亮。
她立马想到是女儿特意给她留的。
心中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酸。
她是不是不该一意孤行地带走女儿？
或许女儿留在那个家里，对她更好？
毕竟，毕竟他们是女儿的父亲跟爷爷奶奶。
有血缘关系在那，他们肯定会保证女儿的生活和教育。
起码女儿的吃穿住行不会有任何不好。
反观跟着自己，一周吃一次肉，都是奢侈！
女人捂着嘴，小声抽泣。
慢慢地，她的身子失力般滑落到地上。
尽管已经尽力压低声音，可夜里太寂静，她的哭声，还是吵醒了房间睡觉的小女孩。
小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着拖鞋下床，走到厨房。
看清坐在地上哭泣的人，小女孩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妈妈？”她走过去，抱住女人。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小舟，小舟帮你出气！”
听着女孩稚嫩的童音，女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抱着小女孩，哇的哭出声。
“小舟，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不该带你出来受罪，你跟着妈妈，福没有享到，还一直吃苦。”
“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
小女孩眼眶酸涩的厉害。
她伸手，回抱住女人，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坚定，“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
“相反，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你要不是为了我，不会忍爸爸那么久。”
“而且你带我脱离了爸爸的魔爪，该我谢谢你的妈妈。”
小女孩说完，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女人，她现在过得很快乐。
就算吃的很简单，住的很简陋，但她不会再害怕晚上门突然被推开，而她，被醉醺醺的爸爸拽到地上，迎接一场毫无缘由的毒打。
她也不会再听到爷爷奶奶骂她是不争气的赔钱货，还说她要是死了就好了。
更不会被叔叔伯伯家的小孩剪坏她的裙子，抢走她的玩偶公仔。
全家，只有妈妈最爱她。
妈妈会说她是小宝贝，会夸她能拿一百分很厉害，就算她犯错也会温柔地指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并且督促她改正。
跟妈妈在一起，她才能快乐！
她要永永远远跟妈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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