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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日落时想你 > 第 80 章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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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周末。

    岑雾在梁西沉怀中醒来时已是十点多,明明昨晚并没有做,只是反反复复地吻了半小时,但她仍觉得有点儿累。

    以至于到了约好的火锅店,周思源眼神颇为暧昧地将她上下打量,压低的声音不掩八卦:“这么累?是昨晚给梁神那个惊喜了么?”

    差点被茶呛到,岑雾脸微红。

    “没有。”她否认,佯装凶巴巴地瞪她。

    周思源很是单纯地眨了眨眼睛,语调拖长:“哦……我不信。”

    “……”

    分明看见她耳尖红了又红,周思源拼命忍住笑,熟练地挽过她的手撒娇:“雾雾,我们去弄蘸料吧?”

    岑雾简直拿她没办法。

    起身离开包厢,两人边聊天边弄蘸料,然而没聊两句,就没再听见她回应,岑雾不由扭头:“思……”

    话音戛然而止。

    梁西沉那张脸不打招呼地撞入眼帘,目光落了下来,就在她脸上。

    岑雾呼吸微滞。

    眼底飘出笑意,长指刮了刮她鼻子,梁西沉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碟子,喉结轻滚,压低着声音:“岑同学,我帮你。”

    岑雾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就挽了起来,和当年截然不同的,朝他甜甜地笑了笑:“那……谢谢梁神。”

    喉结溢出低笑,梁西沉睨她一眼:“不客气,我要谢礼。”

    岑雾只当没听懂。

    转身要找思源回包厢,丸子头被他伸手捉住轻轻一拽,像极了高中里男生恶劣地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谢礼。”他意味深长地提醒。

    岑雾眨眨眼,理直气壮:“没有呀。”

    “没良心。”

    “那也没有。”

    狡黠的笑意即将憋不住,余光捕捉到思源的身影,她再冲他甜甜一笑,跟着拨开他的手,一溜烟地跑向思源。

    空气里,似有他隐隐绰绰的危险哼笑声。

    岑雾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等回到包厢,他也跟着前后脚地回来,将调好的蘸料放到她面前,又习惯性地帮她烫了餐具递给她。

    眉眼间满是袅袅笑意,她翘了翘唇,压低声音:“谢谢呀。”

    回应她的,是梁西沉又一声意味深长的哼笑,薄唇无声微微张合,用口型在说,晚上回家再收拾她。

    岑雾别过了脸。

    蓦地。

    他那只随意搭在她椅背上的手,不知何时滑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若有似无地轻碰她的背脊。

    瞬间,难言的颤栗被掀起。

    岑雾背脊立时紧绷。

    羞红了眼瞪她,他却一副丝毫不知自己所作所为的样子,也没有看她,而是接过了谢汶的话,懒散回应。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侧首,丝丝缕缕的笑意隐匿在眼底,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

    岑雾不要理他了。

    这顿火锅和昨晚一样,几人基本上聊天居多,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三人高考结束的那次火锅一样,谈天说地,恣意如当年。

    慢悠悠地吃完,他们又转道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结束后,周思源一眼被夹娃娃机吸引,兴奋地跑了过去。

    沈岸习惯性地就要跟上帮她抓娃娃,蒋燃愣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来了句:“思源妹妹,我帮你啊。”

    然而,他连着几次惨败。

    换来沈岸毫不客气地冷嗤嘲笑。

    岑雾目光扫过,唇微咬,转头去勾梁西沉的手指,直勾勾地望着他。

    梁西沉微低头,含着薄薄笑意的低懒嗓音不紧不慢:“想要?”

    岑雾眼里亦淌着笑。

    指尖轻划他掌心,她凑到他耳旁,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想试试。”

    温热唇息喷洒,脖颈微痒。

    梁西沉轻笑,喉结滚了滚,嗓音无声息地低了一度:“加油。”

    岑雾扬唇:“谢谢。”

    “不客气。”

    脸上染着笑,岑雾脚步轻快地走到最近的一台机器前,兑换硬币投入,把控着手柄,眼睛一眨不眨。

    移动,一按。

    一只狼造型的娃娃被抓起,缓缓慢慢地移向出口。

    轻微一声。

    成功。

    “啊啊啊!”一旁的周思源立马激动地尖叫出声,“宝贝儿好棒!”

    蒋燃睁大着眼睛啧啧了两声,朝她竖起大拇指:“雾雾妹妹牛逼,”下一句就厚着脸皮问,“送给我呗。”

    岑雾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抓娃娃就能成功,不敢置信地愣了两秒,在听到蒋燃的话后,唇角情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

    “不给,”她少见地得意地笑,目光本能地越过距离和两步外的梁西沉相撞,再开口的嗓音颇软,“送给我老公的。”

    到底是害羞的,说完,可疑酡红当即覆满她脸蛋,尤其在听到谢汶拖长了音调暧昧地噢了声后,脸开始发烫。

    唇抿着,她极力忍住羞意,快步走回到梁西沉面前,递给他。

    “谢礼。”她说得极小声。

    梁西沉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

    他接过,在娃娃下捉着她的手没让她收回,低头,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她唇角,性感的嗓音携带温热呼吸:“谢谢老婆,很喜欢。”

    岑雾的笑意根本掩不住,也不想掩。

    “不客气。”

    “操。”蒋燃率先哼哼唧唧地爆粗口,遮住眼,长叹一口气,“看不下去了,世风日下,再没有朋友爱了。”

    谢汶踹他,毫不客气地补刀:“压根就没人爱你。”

    “……”

    闹够也笑够了,几人离开商场。

    等到了,岑雾发现他们竟然又来了七中,昨天的惊喜历历在目,她下意识看向梁西沉,以为他又准备了什么。

    谁知他低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像是默认:“先跟周思源走。”

    呼吸微屏,她眨了眨眼,想开口。

    “雾雾!”周思源飞快地跑了过来,挽过她的手就拽着她跑。

    岑雾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周思源带着进了一间办公室的休息室,一套当初她们上学时的七中校服塞到了她手中。

    “换上。”周思源笑盈盈的。

    岑雾脑袋有些混乱。

    换校服,换白色的帆布鞋,有人来给她化妆,扎马尾……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很快,猜测成真。

    ——当她被带着走进高二七班,当她看到梁西沉也换上了校服,而思源带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助理架好了机器。

    梁西沉朝她伸手:“岑同学。”

    蓄着笑意的桀骜眉眼中仍藏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一如当年,让她一眼心动,刻骨铭心。

    岑雾突然没出息地有些想哭。

    那只手适时地搂过她入怀,薄唇亲吻她发丝,像哄像威胁:“不许哭,要是哭了,拍出来会不好看。”

    手指攥着他的校服,岑雾简直想哭又想笑,最后控诉的语调听着更像是变相撒娇:“你都不告诉我。”

    梁西沉笑:“嗯,我的错,不该怕说了后你昨晚会睡不着。”

    到底还有其他人在,岑雾忍住眼底的酸热,小声说:“那拍吧。”

    “好。”

    话落,她就被他牵着手到了她当年的位置上坐下,她的同桌不再是思源,而是换成了她的少年梁西沉。

    桌上有一张数学试卷,一张草稿纸,两支笔。

    时光似倒流,回到了当年那次月考后,她看着糟糕的数学成绩懊恼,而他在她身旁坐下,给她讲解错题。

    “懂了吗?”他侧头。

    她没有无声点头,而是漾开了点点笑意,说:“嗯。”

    他也笑。

    快门声就此响起。

    教室后是实验楼天台,是十六岁的岑雾和梁西沉第一次短暂独处的地方。

    此时日落渐显。

    他靠着天台围栏,夕阳落了一半在他的五官上,她鼓起勇气慢吞吞走近,他在此时抬眼,深邃的眸子里盛着不甚清晰的懒慢笑意。

    “鞋带。”他的话一如当年。

    不一样的是,话音落地的同一时间,他弯腰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好看的手指万分自然地替她系鞋带。

    他穿的是运动鞋,和当年一样的黑色。

    她的是白色。

    一黑一白。

    时隔多年,真的成了最不会出错的般配情侣色。

    夕阳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亲昵也暧昧。

    天台后是在操场拍摄。

    她和梁西沉牵着手沿着跑道慢悠悠地走,听着思源的指挥,或回头或对视或盘腿坐下,彼此的眼里始终都铺满细碎笑意。

    校服拍摄结束后,岑雾又被带着换了套适合学校婚纱照主题的简约婚纱。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梁西沉早就准备了一切,挑的婚纱是她绝对会喜欢的款式,尺寸也刚刚合适。

    她不由想到了那天回来七中,她多看了两眼的其他人校服到婚纱的拍摄。

    原来,他也看到了。

    他始终在妥帖细腻地实现她的每一个心愿。

    穿婚纱的拍摄和校服一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日落。

    此时的日落西沉,像极了她初遇他的那天。

    洒落的每一寸余晖都因着他在她身边,而变得格外温柔。

    八月中旬的天气燥热难忍。

    但在有他的地方,空气里处处是甜蜜的凉爽。

    抓着最后一抹夕阳,婚纱拍摄结束,最后要拍的,是他们几人的合照。

    从高中到现在,这一路,他们的友谊从未变过,而他们很确信,他们仍会用不同的方式陪伴彼此到永远。

    照片的最后,是岑雾被梁西沉公主抱抱了起来,其他人在他们身旁。

    她扬起笑,他亦是。

    对视间,快门被按下。

    日落彻底西沉时,他们六人离开七中,岑雾和思源挽着手,谢汶习惯性地搭上梁西沉的肩说说笑笑。

    最后的最后,蒋燃率先大喊了声友谊万岁,而后唱起了歌——

    “少年你和伙伴

    一起走过时间海

    你和他搂着肩

    只是不再是小孩

    几个人的感情

    依然的热情澎湃……”

    

    三天后,澜城突击队基地。

    岑雾一身训练服,鼻尖冒着汗。

    微凉的纸巾轻柔擦了上来,像是骤然回神,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男人。

    梁西沉是一身军装。

    和她不同,他看不出一丁点的热意,早已习以为常。

    “晚点再拍?”瞧着她难得傻乎乎的模样,梁西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哄着,“先进休息时休息?”

    岑雾摇头,嗓子像是热得要冒烟,但她仍坚定地说:“不热,就现在拍吧。”

    那天从七中拍婚纱照结束回运河岸,梁西沉问她,还有没有想拍婚纱照的地方,只要可以,他都会陪她去。

    他问这话时,刚给她吹干头发,把她抱到了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

    他向来知道如何撩拨她。

    她被吻得没了力气,指尖下意识攥上他衣服,就是那一秒,她忽地想到了他胸膛上的疤痕,想到他的伤,想到他的理想。

    那些,她都替代不了,也无法陪在他左右。

    可她很想能离他近一点儿,更了解他些,体验他经历的。

    于是,她问他能不能在基地拍套军装婚纱照。

    然后就有了今天,在他报告领导也做了一系列安排后,她和他即将在他训练的地方拍摄特别的婚纱照,摄影师仍是思源。

    “你都不热,我当然也不热,”她捉过梁西沉的手,一点点地和他十指交缠,“就是……有点儿紧张。”

    温柔的吻印上她眼尾。

    “有我在,”梁西沉轻笑,“别怕。”

    他的眼神坚定缱绻。

    岑雾那颗紧绷的心脏瞬间被安抚,她扬起唇角,踮起脚尖轻轻回吻:“好。”

    最开始的拍摄很简单,不需要做什么动作。

    慢慢的,对岑雾而言是难度增加,是挑战,对梁西沉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比如天台索降,直升机滑降。

    她是紧张的。

    事先她由梁西沉亲自训练了多次,原本他是想哄着她不拍这些,但在训练确定没问题后,她还是坚持了。

    她紧张,并不是担心自己。

    而是,她总是忍不住会想到梁西沉身上的那些疤,想到他平时比这些严格艰难不知多少遍的训练,想到他这个工作的危险。

    她担心后怕的,只是梁西沉而已。

    但同时,梁西沉又是她的信念,她的动力。

    于是她一遍遍地让自己放松。

    何况,因为是拍摄,跟正常的索降比,其实就是慢动作而已。

    装备是梁西沉帮她戴上的。

    在安全扣扣上的那刹那,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吻他,眉眼间到底是漾开了笑:“梁西沉,我不怕。”

    梁西沉深深凝视她两秒。

    尽管她没有说,但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我老婆最棒。”心绪起伏,他笑,扣住她后脑勺不打招呼地亲吻。

    天台索降成功,她在半空中接过梁西沉递给她的那束花。

    相视一笑。

    直升机滑降亦完美完成,脚沾地的刹那,她被他打横抱起。

    她的勇敢,她的满腔热烈,她和他的爱意……

    画面皆被浪漫定格。

    在日落西沉那美的那刻。

    

    拍摄结束后,岑雾和梁西沉请思源还有她的助理一块儿吃晚饭,之后先送她们回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岑雾和思源习惯性地拥抱,舒影忽然有事打电话给她,她便走到了一边,等结束,她恰好看到思源对梁西沉说了什么。

    梁西沉朝她看了眼。

    她不明所以。

    等走来,她一时好奇,问:“思源跟你聊我吗?”

    “嗯。”

    “聊什么呀?”

    夜色朦胧,路灯昏黄。

    眼中笑意不减,梁西沉低头,凑到她耳畔,低低地慢条斯理地说:“周思源说,我家梁太太准备了特别惊喜给我。”

    轰。

    岑雾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唇翕动,心跳极快地想否认,手心被勾了下,一抬眸,她撞入梁西沉格外直白幽邃的眼眸里。

    “我很期待,”他的嗓音里缠着笑意,“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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