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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心，鲜血淋漓。
谢宴看她一眼，他寻了殿里的纱布，捉住她的手，为她包扎，“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俊逸的脸阴柔，声音如泉水般潺潺。
他身形纤长，一身蓝白衣衫单薄，匀称的手指雪白，他是皮相比美人还美的年轻帝王。
楚云澜抽开手。
她说道：“民妇只是要给皇上针灸。”
她握住被包扎的手心，只觉恹恹。
她若是真想下手，这个畜生早便死了。
她可以现在就杀了他，报仇。
只是那一瞬间，她犹豫了。
她秀眸黯然，浑身如抽丝一般。
慕容烬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肚子里的孩子，去为她的仇恨牺牲。
谢宴审视着她。
他敛了敛蓝白衣衫，轻笑道：“朕只要一声令下，三千禁卫军便会将你围住。还不说实话？”
他早已怀疑这个女子，从她揭皇榜开始。
她生得与澜儿很像，她为了进宫见他，究竟存的什么目的。
楚云澜秀脸微动。
她坦然说道：“民妇就算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她看向谢宴。
他终究是冷面无情的帝王，他终究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的温柔，都是假象。
两人对视良久。
谢宴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他看着她的眉眼，她的眉眼，太像澜儿了。
他看着看着，就陷入了进去。
“陈夫人，你觉得朕的头疾，需要多久能治好。”
他声音温柔，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不管她的肚子里是否真的有孩子。
他都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楚云澜看着他俊逸的脸上，带着清润的笑容。
她缓缓近前来，“这要视皇上的情况为定，民妇话不好说太满。”
离得近了。
谢宴只觉得头疼，都减缓了。
他才明白。
他为何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会那么安神。
她的味道，很像澜儿。
他轻声说道：“嗯，那日后就每日来朕的大殿看诊。一日都不准不来，明白了？”
楚云澜在放弃刺杀谢宴的念头时。
她就已经做好了长久战。
正当她说什么时，常公公进来通报道：“……皇上，梁国的孟烬孟公子，已经恭候皇上多时了。”
楚云澜微顿。
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
她不由得缓缓看了眼外头，隔着帘纱，仿若有一道挺拔的身形走进。
她心头微跳，这道身影……
难道是没有看分明。
慕容烬一袭墨袍，他俊朗的脸庞冷峻平淡。
他淡声道：“梁国孟烬，见过皇上。”
他声音云淡风轻，却带着力度。
谢宴起身，抬步走出了帘纱外头，见到了孟烬。
打量了一番，只觉说不上来的熟悉。
尤其是此人身上，带着一股英气，不似商人，像是习武之人。
谢宴清笑一声，走近他说道：“孟公子，朕与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慕容烬眉间平淡。
他淡淡看着谢宴，内心冷嗤。
他启声道：“在下父亲，曾是两国使臣，许是当年，皇上见到过他老人家。只是他已过世多年。”
他与谢宴，昔日在战场上，各自穿着将袍盔甲。
战场刀剑无眼，各是匆匆，自是没太多印象。
谢宴拂动蓝白衣衫，缓缓坐在一旁椅上，匀称干净的手指，摩挲着青釉玉杯。
“孟公子，坐。”
示意宫人，前来奉茶。
慕容烬提步走去，他格外注意到帘纱后头，站着一名女子。
他知道，正是给谢宴医治的陈夫人。
他格外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他认错过。以为是楚云澜。
帘纱后头的楚云澜，浑身颤颤。
她这一次，听清了声音，真的与慕容烬的声音很像……
可是，此人分明是梁国的商人，孟烬。
慕容烬开门见山，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矜贵的木箱子。
他修长的手指勾开锁头，打开里头的东西。
“昔日，在下的祖母也曾患过头风，久医不愈，落下病根。华佗的后人弟子，给了我祖母这千年党参，治好了头风。”
他言语淡淡，扫向谢宴。
他眸光灼灼。
他不明白楚云澜，昔日怎么会看上谢宴这样的小白脸，心头不悦。
谢宴匀称的手指，缓缓拿出党参来。
“的确是块好参，即便翻遍朕的金国，也找不到第二个。孟公子，你想要什么？”
带着温柔的眼，看着慕容烬。
慕容烬淡淡说道：“在下只要微澜花。”
他这几日，已经察觉身体损耗。
毒素入体越深，越不容易祛除。
听到微澜花时，帘纱后头的楚云澜微顿。
她是背对着两人的，不便这么明显的看着他们听墙角。
只是，微澜花。孟烬要这个做什么。
这花是长在她凤栖宫的，她先前经过时，看到已经开花了。
帘纱后头，陷入一阵沉默。
谢宴温声一笑，说道：“朕什么都可以给。唯独微澜花不行。”
缓缓握起杯茶，低头饮了一口。
眼里，仿若蕴着什么。
慕容烬薄薄的唇紧抿，他不言，只是凝着人。
谢宴无法忽视这侵略性的眼神，只觉孟烬似曾相识。
“微澜花，是朕与她的约定。待到来年花开时，朕便……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孟公子，你该知道朕说的是谁。”
谢宴想到这里时，倒了酒水往杯盏里。
金国开朝百年，除了长公主的死轰动整个金国上下。
且一直传到如今以外，别无旁人。
更别说，与谢宴有瓜葛的。
慕容烬唇角勾勒一抹讥诮，他淡声道：“在下只想要微澜花。”
他只觉嘲讽。
杀了人，却做出无辜受害的模样。
他若是谢宴，不会杀人诛心的一步步将自己心爱的人逼死。
楚云澜不值得，不值得喜欢这样的男人。
谢宴松开了青釉杯盏。
“孟公子，微澜花。朕，给不了你。”
缓缓将千年党参，推了回去。
那是澜儿与自己的约定，她已经死了，这个约定，便只剩下自己去执行。
慕容烬并未收回党参。
他起身淡淡道：“在下送的礼，没有收回的道理。两日后，梁国孟氏与金国的商路，将会断送在此。皇上，可以考虑。”
他转过身去。
谢宴低声说道：“你们都以为，是朕的错么。”
慕容烬未多言，他提步离开。
帘纱里头，楚云澜眸微热。
她心底冷笑，逼死了她，杀害她父皇的仇人，谋朝篡位的人，反觉得自己无辜。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她冷冷看向温润表皮的男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谢宴，你终有一日，会死在我手里。
你永远不会知道，被你烧死的云澜，就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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