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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相信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她居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欧阳落还真就记着了。
记着那些礼物，记着那些礼物的价值，也记着其中有好些，不过只是林以南随口一提而已。
林以南只能静静地听。
一开始还有点懵，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原本尽在他掌握中的这个小姑娘，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听着听着，他突然就动容了。
过往种种，都化成了一股子看不见的雾气，死死地堵在了他的胸口。
呼吸淤堵，心底更是泛起了微微的疼。
原来过去的那么多年，他都是那么……不知好歹的吗？
“落落，别数了。”
他知道……错了。
被林以南突然开口打断，欧阳落还真就不数了。
转而一抬手，直直指向了还在缓缓转动的旋转木马，浅笑着歪了歪头。
“你这个，很漂亮。
很用心，也很烧钱。不过……”
最后两个字，简简单单。
可那个轻飘飘的转折，突然就让林以南呼吸发紧起来。
生怕下一秒，就听到什么残忍的话语。
他忍不住开口，嗓音微哑，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太明显的祈求。
“落落。”
欧阳落这会倒是没有被他截断。
脸上笑容依旧，既平淡，又清浅。
“不过我刚才记错了，要是按照这么算下来的话，你这个手笔虽然大，但是花的钱，其实还远远没有我曾为你花的多。
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差不多呢。”
所有她的意思是，他终归，还是欠了她的，对么？
不说爱，也不说不爱。
他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准确的态度让她放手心思，而是一直拖着，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她那么多年的好。
甚至为了逃避，还刻意用朋友这个假面来掩饰。
既自私，有懦弱。
林以南嘴巴张了张，脸上有明显的难堪。
很快又想到什么，语气慎重不少。
“你说的对。
按照这么算的话，我的确欠你很多。不如……”
不如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把那些，全部都一一还回来吧？
林以南表情很真诚。
欧阳落了解他，知道他既然能说这话，那就是绝对真心的。
而且这个人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学医，跟他本身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性格温和沉浸，做事很有分寸。
这样的他，基本上鲜少做出这么过分又冲动的事情来。
据欧阳落所知，上一回他的不知轻重，还是在明知道穆桑跟傅初阳之间的关系之后，依旧主动去接触她。
现在，却是搬了一个旋转木马，来她家门口。
只为了弥补去年的遗憾。
就凭着林以南这样的性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实已经很出格了。
可欧阳落却不其然地想到了之前简念初跟她说过的那句话来。
这个人，只喜欢不喜欢他的人。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当初她爱他，他装聋作哑不肯接受。
后来穆桑对他爱答不理，他却上赶着送温暖。
现在换她死心了，他却又是一副，终于看到了她的好的样子。
就，挺搞笑的。
“害，说什么还不还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送都送出去了。”
欧阳落轻轻勾了勾嘴角，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半点没有遮拦地问：“那穆桑呢？她现在可是自由身了。”
你们，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了。
之前傅初阳告诉过她，他们两个人没在一起，对于这个消息，欧阳落并不怀疑。
所以这会儿她又故意提起，分明就是故意的。
果然下一秒，她就在林以南眼底看到了一丝轻微的厌恶。
“她自不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欧阳落：“……？”
“噗嗤……”
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直接笑出了声。
欧阳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对方给攥住了。
林以南眼角微红，神情绷的很紧。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底居然沁出点儿恐慌来。
“落落，难道你不信我？”
这样的恐慌，在过往的十几年里，欧阳落从来都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即便是对穆桑求而不得的那段时间里头，都没有。
所以，其实这个人，也是在乎她的吗？
本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欧阳落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就连心底都是淡淡的，真就没有任何波波澜。
嘴角虽然勾着，更多的却还是难过。
就，讽刺呐。
“我当然信你。”
不管她的态度怎么样，至少这句话，让林以南轻松不少。
他的眼睛登时亮了。
“既然你信我，那……”
这回换成了欧阳落开口打断她，嗓音依旧还是淡淡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是属于你跟穆桑之间的事情啊。”
“……”
林以南再次愣住。
这回僵了个彻彻底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看，企图从她脸上找出点儿言不由衷的难受来。
毕竟之前她不论是提到穆桑的名字，还是见到那个人，都会把介意写在脸上。
只是担心他会不高兴，刻意忍着而已。
现在……
可惜事与愿违。
即便是他把眼睛瞪的再大，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情绪。
欧阳落情绪很淡，比这十几年来跟他相处的任何时候，都要淡。
唯独能捕捉到的，就是几不可察的怜悯。
林以南心里铺天盖地的难受。
这个女孩，明明是他的啊。
曾经两只眼睛里头满满的都是他！
如今……
似乎忍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突然失控。
一手搂住欧阳落的腰，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地低下头。
竟是想要强吻她。
可惜脑袋刚刚压下去，一股子大力袭来，怀里就空了。
茫茫然地抬头，对上的却是欧阳落一双不可置信的冷眼。
以及厉声的质问。
“林以南，你想干什么？！”
在她身后，则是站着神情不明的傅初阳。
高大的身躯牢牢地护着欧阳落，像极了一尊能护她周全的保护神。
那一瞬，林以南突然就尝到了，传说中的嫉妒，是什么味道。
还有一股子浓浓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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