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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在。他还总离她很近，
“罗姑娘。”
罗与欣站在小池塘上头的拱桥上有一搭没一搭喂鱼，时不时捻起一粒饲饵，轻飘飘丢出去，就有乌压压一片鱼过来抢食，颜色，形状，个头各不相同，唯一没有差别的是贪婪，一看见她手里的鱼食就红了眼，争先恐后扑上来。
“就这么好吃？”罗与欣撇撇嘴不以为意，顺手撒了一大把下去，那鱼倒是不稀罕了，四下拥着散开。
她知道顾西风就在身后不远，正往她这儿走，不过她并不打算挪窝。
“物以稀为贵，罗姑娘还是一次少撒些，看它们争抢才好。”顾西风人如其名，声音春风拂面似的，温润清亮，像一盏刚沏好的茶，幽幽地吸引人去探究。
“可巧，我就喜欢这样痛快。”罗与欣搭腔得还挺快，就是能把人噎得说不出话。
今儿个她想出门找殷琴来着，昨天才跟她说好要一起放风筝，她娘好说歹说不顶用，干脆吩咐了门房，不许她出门。
打定主意要让她正儿八经见见顾西风。
“能博美人一笑，这些鱼儿也算荣幸。”顾西风淡然一笑，唇角还荡漾开来个浅浅的梨涡，只一侧有，看起来又乖又坏。
“喏，坐下说吧。”罗与欣一抬下巴，示意顾西风跟她一起坐到小亭子里去。
“天色不大好，顾公子也不说随身带把伞。”罗与欣觉得，她好歹作为主人家，晾着客人委实不大好。
顾西风心里暖洋洋的，笑得愈发和煦，“无妨，这雨淅淅沥沥的，用不着打伞。”
又不经意地抬手，结实的手臂在罗与欣跟前一览无余。
“罗姑娘尝尝这道茶点，滋味不错，又软糯好克化，最是适合女子不过。”
说着就把手边的糕点碟子推到罗与欣跟前来，期待地看她，像她不吃就辜负他一番好意。
“嗯，还好。”罗与欣象征性地捻起一块尝了尝，矜持地点点头，就把余下的大半扔一边去了。
豌豆黄，说不上多好吃，不过酥软可口，适合老人孩童食用倒也不错。
顾西风敛眉，掩下眼底的失落，她不喜欢吗？
茶点茶点，就茶的点心，小圆桌上统共摆了五六样，罗与欣挨个尝了尝，最后拍拍手，“顾公子慢些吃，不够小厨房还有。”
可别跟她爹娘告状说她亏待了他就行。
顾西风还是头一回跟女子独处，尤其是罗与欣这样起初声名狼藉，甚至隐约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不够自尊自爱的女子。
放下就呛住了，骨节修长的手捂着嘴，弓着腰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罗与欣给他递了一块手帕，是她最近吃了点心专门擦手用的，上面免不了沾染了些油渍，一小块一小块不均匀分布着，白雪腊梅的绣花图案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顾西风接过来，顾不得许多，凑到嘴边就打算擦拭，快挨着嘴唇了，又定住，咳嗽也止住了。
摊开一看，针脚细密，若非三五年功夫绝拿不出这样的好绣品。
顾西风心念一动，一个没忍住，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眼里也雾蒙蒙一片，看着莫名带了点可怜的意思。
罗与欣别过眼，这呛得不轻，都快迸出眼泪来了。
不过，等等！咋还深情摩挲起来了呢？！
罗与欣瞪大眼，一看身后的思思和霏儿也不可置信，倏尔又不约而同地换上一副了然。
罗与欣：……
顾西风不会是看上她的女红了吧？相中就尽管带走好了，反正也不是她绣的，到时候让殷琴再给她来个三四五条就行。
“这帕子可是罗姑娘亲手所绣？”顾西风怎么看怎么欢喜，他钟意的姑娘就是了不得，才堪堪十四岁的年纪，一手女红比之宫里御用的绣娘来也不差。
“没错，就是我们小姐亲手绣的。”思思不等罗与欣开口就主动接茬，怕罗与欣否认，拖累在这位顾公子心里的印象。
“啊？啊……”罗与欣开始没反应过来，思思在她背后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她就慌慌忙忙出声。
顾西风笑笑，看透不说透，刚才罗与欣一闪而过的茫然可没逃过他的眼。
“这手帕经了在下的手，罗姑娘索性将这手帕赠予在下吧。”顾西风说的理所当然，还不忘征求罗与欣的意见。
“顾公子喜欢，尽管拿去就是。”罗与欣豪爽地一摆手，脏兮兮油腻腻的，反正她也不打算用了。
顾西风珍而重之地收进了胸口的衣襟里，抬头朝罗与欣露出个和煦的笑来。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来，表情又一瞬间僵硬，在袖口里掏啊掏，最后掏出来一串……冰糖葫芦。
一看就是在瑞记门口那个摆摊的老伯那儿买的，他那里的糖葫芦最正宗，糖稀拉得也漂亮，薄溜溜一层，看着就让人想一口咬上去。
“给你。”顾西风局促地搓了搓手，把纸袋包着的糖葫芦递给罗与欣。
他捏着底下的竹签，罗与欣想接过来，要么也抓竹签，要么就只能抓粘趴趴的糯米皮了。
跟人家手拉手影响多不好。
罗与欣想吃，又觉得直接接过来不矜持，该摆的谱还是要摆的。
一串糖葫芦有什么稀罕，让她哥散值回来路上绕到瑞记给她捎回来就是了。
“罗姑娘？”顾西风疑问，又把糖葫芦往罗与欣眼前举了举。
不应该啊。上回他来罗府时分明看见她颇为欢喜地从她兄长手里接过糖葫芦来吃的。
两人僵持着，顾西风执着地盯着罗与欣的脸，罗与欣则眼神飘忽涣散，就是不往这串糖葫芦上看。
思思戳了戳罗与欣的后腰，那里的皮肉敏感，罗与欣本能地往上挺了挺脊背，浑身僵硬了一瞬。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推辞一下的。
于是她默不作声地把手收回到了宽广的袖口里，端庄规矩地并在一起，垂眼，只盯着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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