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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不能轻易出宫，可皇上并没有严令禁止不准往宫里送东西。
他是进宫孝敬，又不是做别的。
若是换了旁时，或许不允，可宫里因为有了万七夕打头，规矩渐渐松懈，人之常情之事通常都能够被通融。
听闻侄子的话，万海眸底一沉。
说不动心是假的，家里有人能进去看看女儿，当然是好的。
他要避嫌，她母亲更甚，他们的心肝儿女儿在宫中如何过活，没有比他们做生身父母的更要牵肠挂肚。
若是他侄儿真能进去……
“不可。”
万?山两个字出口，万海面色稍暗。
不是对他父亲的话有所不满，而是控制不住地隐隐失落、无奈。
他早该知道是如此，正因为他女儿在那个位置上，才更要注意。
“祖父，那您说孙儿该怎么办？”
万家上下，只有万?山为官，还是地位不低的职位。
万?山年轻时是个敢作敢当，正直且侠义心肠之人，在官场上，是个难得的不站队任何阵营的中流砥柱。
羡帝还是羡王之时，万?山便得到了朝廷赏识，他有那个能力，有那份担当，靠着自己的才干和能力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到了这个时候，不与朝廷直接接触的其他人想到的办法用不上，只能问他。
万?山喊他们回来，也是考虑了很多。
“刚才宫里来人，让我这把老骨头操持悍国公与蒲家女的婚事。”
蒲富翁与功臣悍国公的婚事，早已经被人津津乐道传得沸沸扬扬。
普通民众不知其中关系就算了，只道蒲富翁寻了个武将大官儿靠山，往后的生意怕是更加好做。
可知情人都有口不敢说，心里清楚那蒲家女可是皇上后宫里的人。
万家人也是知晓的，只是未曾料到，这样的差事会落到万?山头上！
“父亲！”
万江急得脱口而出，万?山朝着他摆了下手，“无碍的，我这里无碍的，只是想不通皇上是何意。”
对他在朝堂之上不言语的警告？还是想叫他因‘大皇子记名’之事表个态？
皇上朝堂上并未给他难堪，甚至可以说是包容，可君终究是君，臣便是臣。
屋内之人均是面容紧张，万江毫无头绪，万瑞谦想着该如何了解妹妹在宫中的情况，万海沉默片刻，对万?山道，“父亲不必忧虑，皇上大概就是想让您替着将婚事给张罗了，别的……咱们静观其变。”
万?山盯着他眉头紧蹙，万江侧身朝着他问，“何出此言？你怎知皇上没有别的意思？”
敲山震虎，含沙射影，往往是在小事中显露的。
万海说，“夕儿若是真的在宫中过的不开心，她定不会说‘想家’。”
万?山恍然大悟，人跟着放松了几分，“是啊，若是她在宫中不快，定不会叫咱们挂心的。”
那孩子不是个自私的。
“是了父亲，孩子真信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往好了说，那才奇怪。”顿了下，万海笑了，“想家，是她正常情况下会说的事。”
这会儿冷静下来，分析了情况，万海也就心里有底了。
“按照父亲所言，朝堂之上皇上便没有表态大皇子之事，那皇上必是不打算叫孩子记养的。”
万瑞谦撇头看向万海，“二叔如何能肯定？”
这屋内都是可靠之人，万海也没有绕弯子，轻声笑道，“大家别忘了，当年我们夕儿所嫁之人是谁。”
万海一语落地，听到谈话内容的心腹不敢出声，几位主子也都紧绷了面容。
话不能说的那样明了，可也已经很清楚。
当年万七夕所嫁之人是羡王，而非如今的羡帝。
当年他们为何同意这门亲事？还不是仗着他安分守己，不与宫中过多牵扯，将来不会参与进入更为凶险的争斗？
好嘛，一个不注意，人家做了皇，当了谁都惹不起的人。
原本万家人还想着，找那么一个老实人，他们多多少少能给万七夕当靠山，孙女的小脾气小任性都能近距离的关照着。
结果呢？
说什么都晚了。
万?山想，对，万海说的很对。
虽然他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羡王又是为何突然变了，可他们知道，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不敢做不去做的。
一个大皇子的记养问题罢了，若是皇上想，一句话的事儿，根本不会给人反驳以及多嘴的机会。
稳住了心神，万?山便也镇定了下来。
“好，那我便好好操办悍国公的婚事！”
万海点了头，万江仍是不安，“这就算了？”
那他们家的夕儿呢？
万?山看万江一眼，再看同样担心的万瑞谦，“我不比你们想的少，喊你们来，其实就是想跟他们商量和夕儿有关的，重要的事情。”
来了。
万海心道，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天。
他这个当父亲的反倒成了看上去最冷漠不上心的一个。
万?山这回没有留下心腹，只留万江万海兄弟俩，以及不肯走的万瑞谦。
剩余亲近之人，万?山出言道，“这次御史中丞能将主意打到夕儿的头上，虽是没能得逞，但往后还不一定再有谁。”
宫中的女人无事可干，可不就每天想那点破事？
可不是每一个宫里女人的娘家人都同他们这般，只愿孩子在宫里过的好就行。
多的是想要以权谋私，借机牟利之人。
若是在皇上面前吃的香，那就意味着很多不一样。
万海不再言语，万江也忍着不吱声，万瑞谦只道，“祖父，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和父亲还有二叔，都听您的。”
万江负责点头。
万?山并不是贪官之人，话到了嘴边儿，反而轻松。
“等过了年，让她母亲见到面，告诉她一个计划。”
万?山对着万海说完，顿了片刻道，“咱们也有所谋，谋万家人的舒心和肆意！”
不是所有人都留恋荣华富贵，不是所有人都抛不开这些眼前浮云。
“到时候夕儿从宫中出来，我便告老还乡，你们可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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