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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按住就行。”秦慕雪道：“这手套上我刚才摘红勋花的时候特意都是用力捏的，上面全是花的汁液，尽管往他脸上抹。”
“好。”楚景然摆了摆手，两个侍卫退后站在了秦慕雪身前挡住，他和夏风迎了上去。
据说狄然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是很厉害的，但是再厉害也还是那个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秦慕雪不让硬拼，只是靠着游走困住，以多敌一，众人也不觉得他能翻出天去。
在真刀真枪的时候，秦慕雪老实的又退后了一步，贴着墙站好，然后从腰里摸出了针囊拎在手里。
就在这时候，狄然突然一声嘶吼，扑了上来。
好在众人早有准备，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狄然终究只是个武功一般的少年，虽然现在状似疯狂，抬手过去便削掉了一般桌角，但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还是很快显得有些不支。
抽了个空，楚景然和夏风一前一后扑了过去，一把将人按到，众人也一拥而上，兵器都抛了，按手的按手，按腿的按腿，将他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就在狄然的剧烈挣扎中，楚景然一巴掌就拍了上去，直接将他的眼口鼻都盖住了，好在鼻子里还有些缝隙，不然的话真是叫人看了都害怕会将狄然闷死。
只是一按上去之后，狄然的挣扎顿时便弱了下来，秦慕雪似乎在计时，探着头往里看，口中数着一二三四，数到二十的时候，喊道：“换人，夏风。”
夏风和楚景然这时候简直是最佳搭档，秦慕雪开始也没和他们说，但这时候犹如心灵感应一般，楚景然立刻撤手，夏风接了上来。
秦慕雪扒开拦再前面的人，大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将一根针扎在他左肩上，顿时，他左边的胳膊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按着的人忍不住松了口气，不过一时间还不敢放手，刚才虽然他们都面无表情，但其实都是用尽全力的咬着牙，狄然此时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只要稍微松懈一点，都有可能被他挣开。
“没事了，可以放手了。”秦慕雪说了一声，又在另一边的肩上落了一针。
狄然另一半的胳膊也垂了下去，像是在一瞬间被废了一样。
两人都松了手，狄然的胳膊依然无力的垂着，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秦慕雪又是几针，狄然整个人便彻底软了下去，好像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众人还是不敢懈怠，身体都紧绷着，害怕狄然随时会蹦起来。
“行了，你们也放手吧。”秦慕雪说了一句，夏风将手拿来，只见狄然脸色的青色不知不觉的已经褪去了，又恢复了正常颜色的皮肤。
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睁的很大，秦慕雪凑过去一些，低声道：“狄然。”
狄然也不知听见还是没听见，没有说话，但有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狄然的脸上虽然依然没有表情，可是却叫人莫名的觉得背上，一种从心里涌上来的悲伤。
“你……”秦慕雪的声音放得温和了一些：“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狄然看样子虽然不能动，但确实能说话的，沉默半响，从喉咙中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秦慕雪叹了口气：“我现在将你身上的银针拔掉，你能控制住自己么？”
狄然又应了一声。
秦慕雪倒是也相信他，抬手几下便将狄然身上插着的银针都拔了。
狄然依然没有动，只是抬起手来，搭在了自己眼睛上。
秦慕雪抬起头来，给夏风他们一个眼神，大家明白，除了楚景然外，都退了出去。
小小少年，自尊心也是有的，狄然现在虽然十分难过，但是肯定不愿意这样子让别人看见。再难过也是要忍着的。
夏风等人退了出去之后，秦慕雪就在狄然身边坐了下来，低声道：“想起什么了？”
“沧海骑的族人……安阳王府里的官兵，还有那个老乡。”狄然道：“都是我杀的，我用手撕开了他们的胸膛，溅了一身的血，他们在哭，求我饶了他们，但我像是魔鬼一样……”
“其实你不是早就在怀疑自己了么？”秦慕雪说话温柔也温柔，尖锐也尖锐：“其实你心里明白，这事情你总是要知道的，只是早晚罢了。如今知道虽然早了些，但也没有什么，人总要长大，你这个年纪，已经不算是早了。”
“我是怀疑过，但不知道，我还可以骗自己。”狄然的声音里有些委屈：“秦姐姐，你杀了我吧。”
“我杀你做什么？”
“我杀了那么多人，该死。”狄然声音闷闷的，像是随时都会大哭出来。
秦慕雪倒是还挺平和，只是就事论事道：“其实我也杀过人。”
“嗯？”狄然有些意外，将挡着眼睛的手拿开，有些愕然的看着秦慕雪。
“所以重点不是杀人。”秦慕雪道：“重点是，你杀他们，是因为你想要作恶么？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么？”
“当然不是。”
“那就不必那么痛苦了。”秦慕雪道：“虽然他们确实死在你手上，但你也是受害者，你将要承担的痛苦，并不会比他们少。”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那些人死的每一幕每一幕，狄然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算是时间可以让记忆模糊，这些依然会刻在心里，成为困住他一辈子的枷锁。
“秦姐姐，我知道你在安慰我。”狄然苦笑了一下：“但是他们真的是死在我手里，我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是要让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你既然现在没死，也不必求死。毕竟你就算是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秦慕雪生死说的很淡：“我有个想法。”
狄然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秦慕雪道：“死人已矣，想要恕罪，只要以后存好心，做善事就行了。你在我医馆里也待了些日子，我觉得你对医术药物方面十分敏锐，所以我想收你为徒，教你医仙谷的医术，你愿意么？学习医仙谷的医术，然后济世救人，我相信你下半辈子救得人，一定会比你上半辈子杀的人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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