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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凌风勾了勾唇角，拎起酒壶再次给对方斟酒，微微颔首，说话时声音有意压低了许多……
两人小声交谈了片刻，忽然，那男子倏地站起身，变了脸，眉宇间隐忍着一丝怒火，拂袖离去。
严凌风唇角带笑，清雅恣意，慢悠悠开口道：
“考虑清楚了，就到福泽药铺找我，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人离开后，严凌风立即敛起脸上的从容笑意，眼底划过一抹讥诮，举起酒杯仰头饮下。
放下杯盏，视线下意识再次望向街边，他眉心一皱，包子摊旁边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身影。
眼睛立即在街道两旁扫寻了一瞬，随即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折扇轻摇，长腿一迈，慢悠悠离开了厢房。
街上。
顾芝芝啃了两个馒头，稍稍赶走腹中的饥饿感，做了几个深呼吸，再次强打起精神，在街上寻找目标店铺。
这回她放宽了目标，不再专注米粮店、杂货铺这些铺子，只要是有可能要用到酱油的地方，她都准备去试试。
而用酱油最频繁的地方，无疑是酒楼客栈，还有街边这些卖吃得小摊子了！
眼下快到晌午，酒楼客栈生意逐渐忙碌了起来，这时候进去，就算那些掌柜有心要买东西，也根本没功夫搭理她。
因此，顾芝芝没有着急进店里，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些随处可见的街边摊上面。
街边摊生意两极分化，有的摊子忙得脚不沾地，有的摊子生意寥寥无几，或者压根没人光顾，摊主只有站在一旁，怔怔望着那些生意红火的摊子，暗暗羡慕嫉妒。
顾芝芝边走，眼睛边慢慢扫寻，站停在一个摊子面前。
摊主是个女人，正在发着愣，突然发觉旁边站了人，以为是来光顾的，忙一下子从高凳上跳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热情无比：
“客官吃点啥？咱摊子有馄饨、饺子、面条……”
顾芝芝忙摆摆手，示意她噤声，低声道：
“我不是来吃饭的，你想不想知道旁边那摊子生意为什么这么火爆？”
摊主一怔，抱起手臂退后两步，有些抗拒地盯着顾芝芝：
“姑娘不是来吃饭的就赶紧走吧。”
心里暗自腹诽：这问的不是废话么，生意红火，自然是那摊主手艺好，做的吃食受欢迎，同样都是卖馄饨面点的，别人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自己只能发呆拍苍蝇……
想到此，摊主眼神微微暗了暗，有些失落。
顾芝芝往前走两步，靠近她，继续道：
“您别着急赶我走，你到底想不想生意好起来？”
摊主闻言，毫不犹豫点头，“废话，做生意的哪个不希望自己能挣钱……”
她态度着实不算好，但顾芝芝也不恼，从怀里拿出两个铜板，“卖我两个馄饨可以么？”
摊主迟疑了一瞬，借过钱，疑惑道：
“我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只买两颗馄饨吃的。”说着，转身要拿馄饨。
“我要熟馄饨！”顾芝芝忙补充道。
闻言，摊主只好解开摊上的锅，用勺子装了馄饨，放进热汤里汆一遍，随后捞起来放在碗里，又放了一双筷子在碗上，“吃吧。”
顾芝芝不慌不忙放下背篓，从小坛子里弄了一点酱油出来，淋在馄饨上面，才缓缓夹起馄饨放入口中。
嚼咽了两下，发现这摊主煮的馄饨其实也不算难吃，加了酱油后更有味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生意会差成这样？
顾芝芝视线朝旁边的摊子瞥了两眼，有些疑惑，取了另一双筷子递给摊主，笑道：
“这颗馄饨我请你吃的，你尝尝加了酱油后和你原来卖的有什么不同？”
摊主被逗乐了，笑道：
“姑娘，你真是个怪人，花钱买我两颗馄饨，还请我吃一颗。”
说着，人也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不客气地夹起馄饨放入口中，表情瞬间有些怔忪。
“这是什么酱？”她眼睛微微浮现光亮，一把抓住顾芝芝手臂问道。
“酱油，我家里秘方酿的。”顾芝芝唇角浅浅勾起笑容：“您要买一点么？”
“这很贵吧？”
“一斤八十文钱，童叟无欺。”顾芝芝凑近她耳旁，低声道：
“用来蘸馄饨吃，酱油会消耗得比较快一些，但您也可以加进馅料里，调馅时加几勺进去，少加点盐，味道就差不多足够了，我家酱油今天恰好在搞优惠活动，新客人每斤减五文钱，您要是现在就买的话，只需要七十五文钱一斤。”
摊主闻言，咬住下唇，神色纠结，有些怀疑问：
“你这酱油不会吃坏肚子吧？我是做生意的，万一有客人因为吃了你的酱不舒服，那亏的还是我自个儿……再便宜点，五十文一斤，我要两斤！”
顾芝芝顿时一噎，心里郁闷，遇上砍价狂了这是，她已经算优惠了，对方居然还要砍掉三十文钱！
“卖不了，我亏本了。”顾芝芝为难地摇了摇头：
“我做生意也要本钱的，七十五文钱一斤已经给了您优惠了，您还要压价，这生意没法谈下去。”
摊主撇了撇嘴，“切”了一声，道：
“大家都是生意人，亏不亏本我自个心中有一本账，就别拿那些行外话来忽悠我了，这样吧，五十五文，我已经让步了，你也赶紧让一步，这生意就成交了。”
顾芝芝摇摇头，不肯让步。
她酿酱油也不容易，费时费力，必要时还要熬夜煮豆子煮酱油，价格被压得这么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别的客人还要不要按原价卖？
倘若有客人正好相互认识，无意中一对价格，买贵了的那个肯定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要是跑出去坏她口碑，影响太坏了，她宁愿慢些卖出去，也不愿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想到此，顾芝芝缓缓站起身，准备走人。
“哎，别走啊！”摊主立马拉住她，“价格咱们还可以再谈嘛……”
顾芝芝扭头，语气坚定道：“新客优惠，七十五文钱一斤，不议价。”
摊主撇了撇嘴唇，瞪了她一眼，咬牙道：
“算你狠！我要两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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