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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里纷杂念头，心想着等陆锦承回来，和他先商量过再作决定不迟，也好顺便问问他关于林月的事。
如此想着，顾芝芝转头吩咐绿荷:“去把那些类菱叶洗一洗拿过来。”
绿荷应声出去。
日头猛烈，洗干净的类菱叶用布巾一擦，再略略放到太阳底下晒片刻，水珠便蒸发无踪了。
屏退了其余侍女，屋内仅剩三人。
顾芝芝招呼了顾宝燕在方桌边坐下，桌上放着类菱叶、黑糠棉、剪刀等东西。
绿荷略扫视了一眼，默默退到箱子边，接着清点分类起来。
顾芝芝用剪刀将一大片类菱叶剪开，成两片长条形状，在中间夹上黑糠棉，将长条边沿轻轻卷了两下，重叠在一起。
“你用针线把这边上缝合起来试试？”
顾芝芝指着卷叠平滑的边沿，轻声嘱咐。
顾宝燕二话不说，选了和叶片差不多的浅黄色细线，熟稔地穿针引线，不多会儿便缝合好了一条卫生巾。
顾芝芝拿了另一根绣花针，在卫生巾的正面戳出无数小孔，小孔上面又垫上一层薄薄的棉絮和一小块布料。
顾宝燕接过来，这回添了几分小心，把棉布和上面那层叶片缝黏在一起。
“这样……”看着这一片有些厚度手感的东西，顾宝燕表情疑惑，“已经做好了吗？”
怎么个用法呢？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顾芝芝摇摇头，翻来覆去捏着手里的这一块做工简陋粗糙的“卫生巾”，眉心微锁:
“这只能算初步弄出了个胚子，还得想办法找黏粘的物料，保证它固定住……”
且，只是赶快工测试一下类菱叶的吸水性和密封性，要真正做个像模像样的卫生巾出来，还得不断改进。
桌上就有现成的茶水，顾芝芝倒出一杯，让顾宝燕帮忙拉开卫生巾的两头。
一杯茶水缓缓浇下去，最上层的布料立马湿透，水渗进薄层棉絮中，被过滤成丝丝水渍，继续流渗进最渗层。
两人屏息，目不转睛盯着“卫生巾”，过了片晌，顾芝芝又倒了一杯茶水下去。
茶水里漂浮的少许碎茶叶或茶梗，掉在了布面上，顾宝燕“呀”地轻呼一声，抬起被濡湿的拇指:
“这两端没缝合上，水顺着漏到手指上了……”
顾芝芝瞥了眼她沾了茶水的手指尖，“缝起来的这边也渗水了。”
底下那层吸收太慢，薄棉絮和布料兜不住，四边已经跑出了不少水渍。
她拿起剪刀递向顾宝燕:“拆了吧。”
顾宝燕把“卫生巾”剪开，抖掉布料上的茶叶，掏出棉絮，将沾湿的东西铺在桌面上晾。
两人望着桌上的类菱叶子，一时陷入了沉默。
干类菱叶边上是阿月割下来的新鲜叶子，顾芝芝扯了一片在手里，撕扯两下。
本以为新鲜叶子韧性也极好，她手上先入为主用足了力气，没想到“嘶”地一下，叶片猛地裂开两半，双臂朝两边失控挥去，险些打了顾宝燕一拳。
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
类菱叶片里不知流出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顾芝芝手掌下意识蜷缩成拳揉了揉，发现手心里的黏液像胶水一样沾手。
“没事吧？”顾宝燕看她手上脏污了，忙把叶片拿开，关切道:
“这东西看着像山药里那层糊糊，别给传了痒，快去把手洗了……”
“等等。”顾芝芝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宝燕，你再剪两小片类菱叶子给我。”
杏眸一眨不眨，盯着顾宝燕的动作，待她剪下两片碎叶，顾芝芝将手上的黏液蹭上去，狠狠按压住碎叶。
压了几息，她放开手，让顾宝燕去撕开碎叶，竟难以撕动！
顾芝芝双眸一亮，“粘合的材料有了！”
她迅速去外面洗干净手，回来把心里的改良想法告诉顾宝燕。
两人立马又做了一条新的卫生巾出来，这回做的速度比先前更快。
类菱叶剪下一大片，不再分割成两条，边沿折叠，用黏液略略粘黏上，中间直接塞上黑糠棉，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兜子，上面再粘上一层吸水的布片，直接在布片上开无数个小孔，中央两边留出护翼……
这次制作出来的成品，已经比较接近卫生巾的形状了。
当然，美观上无法和她空间里的卫生巾相提并论，卫生条件上也做不到无菌和每片独立包装。
手工制作时代，无菌技术几乎不可能实现，独立包装则是考虑到成本增加……
茶水再次浇上去，这一次中层没有类菱叶隔档，吸水速度快了许多，且四个边沿是粘合起来的，茶水完全兜在了类菱叶里面。
黑糠棉吸饱了水，鼓胀了一些。
顾芝芝拿了条内裤过来，再卫生巾底部涂了一层黏液，粘起来，拎着内裤晃了晃，没有掉下来。
“这黏糊糊看上去有点脏……”
顾宝燕目光落在顾芝芝手指上，上面还残留着未洗干净的黏液，因为方才碰了黑糠棉，指腹上有一层发灰的黑糠棉碎絮。
视线移植手指上，顾芝芝略略点头:
“优缺点并存吧，若是轻易就能洗掉，这黏液也粘不住东西。”
试验过后，证明晒干和新鲜的类菱叶都是有大用处的，将来若是能移植成功，新鲜的类菱叶采摘下来后，可以先剪整齐再拿去晒，剪下来多余的这些碎叶子，可以废物利用，捣出黏液……
她心里掠过种种构想，正出神之际，绿荷突然开口:
“少夫人，这些衣物已经分好了。”
桌边两人同时转头，望向箱子那边。
绿荷站在门边，房内的椅子凳子等物件，通通被她利用起来，叠放衣服等东西，一样样放得整整齐齐。
顾芝芝走过去，看了两眼，将视线转到屋外。
外面清风徐来，竹子哗啦啦一阵轻摇响动，地上的竹影子斜长拥挤。
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她回身，端起桌上茶水一口饮尽，道:
“把东西分装回箱子里，通知长胜，再跟我出去一趟。”
当日下午，骄阳似火。
顾芝芝马不停蹄到了书舍，托秦宝仪帮忙，在人市里挑选出一个通两国语言的妇人。带着这位新聘请来的翻译，到坊市间探听价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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