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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萧萧凉风，仿佛在讽刺她般，吹拂而过。
心拔凉拔凉的，梁百灵知道，她没当场抓住打人者，相当于失了先机，再去叫嚷计较就落入下乘。
这一拳，她是白受了！
“该死！”她咬唇憋住泪，捂着隐隐抽痛的腹部，走向右侧院子。
此刻，众人到达打架现场。
便见洪丽坐在黄莺莺身上，一手扯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不断扇她巴掌。
黄莺莺的脸高高肿起，鼻子凹陷正冒着血水，两门牙一只掉了，一只勉强连着牙床，估摸也是留不住的。
而钱小美想去阻止，却被早批女知青之一的方慧慧，抱住腰摁在原地。
只能焦急万分地吼叫，“洪丽，你清醒点，手上闹出人命，你下半辈子就毁了！
为了一个贼，值得吗？值得你付出一辈子吗？！”
洪丽猛地僵直，动作稍缓，众人快速将两人分开。
骤然间，一片花白闪现。
男同志们倒吸一口气，集体望天。
原是黄莺莺的衣服，被扯了个大口子，有洪丽挡住的时候不显眼。
可洪丽的身躯一离开，里面的内容就暴露无遗。
吴冬雪眯眼盯两秒，咂了咂舌，啧啧，黄莺莺还挺有料的嘛。
再低头看看自己，嗯，牛奶木瓜吃起来！
混乱的现场，很快就被控制住。
女同志们为奄奄一息的黄莺莺，大致包扎了下，用被子裹住。
而男同志们则把洪丽和方慧慧，堵在一个角落看管起来，防止她们再动手。
不多时，司大队长拖沓着鞋，衣衫不整地被拉到右侧院子。
瞅着地上刺目的猩红，他额头青筋直跳，汗水狂涌。
磨牙道：“一条狗都没我活得累！
你们就惹事吧，可劲地闹事，闹得哪天我想不开，就坐你们床头唱歌！
天天晚上唱丧歌！”
又狠狠骂了几句，掉了几根头发，司大队长使人去通知妇女主任李大花，拖拉机员李良。
十几分钟后，李大花带着黄莺莺，上了拖拉机，赶去县城医院。
而闹事当事人，目击者们，则一个个被带到大队部的小黑屋，接受问询。
作为公职人员的墨青阳，随之辅助调查。
作为墨青阳对象的吴冬雪，在司大队长半睁眼的情况下，也混进了调查队伍。
司大队长挂着倦容，手指在桌面敲敲打打，眉宇间夹着烦躁。
他望向对面局促不安的洪丽，和她旁侧沉默是金的方慧慧。
问道：“说吧，洪丽你为什么要打人？
方慧慧你又为什么不让钱小美拦架？”
洪丽嘴唇刚要动，方慧慧就先开了口，神色间尽是深深的怨毒。
“她黄莺莺手脚不干净，嘴巴不干净，思想也不干净，就欠一顿毒打！
我们是好社员，她是老鼠屎，动她不过是动手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
吴冬雪眸光一闪，这话听起来积怨颇深，没动拳头的方慧慧，反而比洪丽还恨黄莺莺。
想来是嘤嘤怪作妖时没留神，踩在别人底线上蹦迪了。
“我呸！动用暴力就是你们不对！拆了天去，都没得说理！”
司大队长大力拍桌子，怒火从眼底迸发，直射二人，洪丽缩起肩膀，方慧慧忿然回瞪。
他揉了下眉头，挥挥手，“方慧慧你先去冷静一下，洪丽你来说。”
方慧慧冷笑着背过身去，洪丽则耷头耷脑，断断续续地讲述。
自从黄莺莺搬进右侧院子后，时常有人丢东西。
刚开始是些细碎物，诸如半碗黄面，几斤棉花，一坨雪花膏，一小块香皂等等。
随着时日流逝，小偷渐渐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对更珍贵的东西下手。
前日洪丽丢了个搪瓷盘，今日方慧慧丢了个热水瓶，明日梁百灵就丢了只手表。
“等一下。”
吴冬雪倏地喊停，歪头奇道：“我记得梁百灵条件不怎么样吧，她哪来的手表？”
洪丽挠挠鼻头，“她处了个对象，据说是对象送她的。”
“哦……对象你们见过吗？”
“这……倒是没有。”
“那手表你们见过吗？”
“这……也没有。”洪丽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方慧慧也狐疑地转过头。
吴冬雪和善地笑笑，“我就是好奇，请继续请继续。”
“调皮鬼。”墨青阳闷笑，偷偷拉她的手，藏在身后捏来捏去。
吴冬雪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加之体温偏凉，感触十分舒适，墨青阳爱不释手。
在丢东西的时日里，洪丽等人和黄莺莺争吵过数回，回回都因无证据而终结。
洪丽本就在爆炸的边缘线徘徊。
偏今日去看了墨文双的热闹，一回到房间，就发现自己炕柜的锁头被毁，藏在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消失。
不止是她，钱小美，方慧慧，梁百灵的炕柜，都是同样的遭遇。
唯有黄莺莺，半点东西没丢。
这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生生擦着了洪丽这颗炸弹。
方有了流血事件。
洪丽眼眶渐红，声音带上了嘶哑，“下乡这两年，我的父母从未给过我丁点帮助，还时常写信来，让我给家里寄粮食。
为此，我拼了命去赚工分，不花多余的一分钱，日子糙得像个男人。
好不容易，才存下那一点点钱。
她黄莺莺说偷就偷，这是想逼死我！”
方慧慧拍拍她的背，冷哧道：“司大队长，你可别说我们冤枉她。
我们从她的炕柜，被窝，衣服里，搜到了属于我们的东西！
你把赃物找来一观，便知真相。”
司大队长派人，将方慧慧说的赃物寻来，放到桌上。
一张大团结，小包红糖，半尺卡其布，红花发夹。
方慧慧一一指认。
“大团结有梁百灵的名字，红糖包装纸上有十字划痕，是洪丽特意留的。
卡其布是钱小美做裤子剩下的，红花发夹是我刚买的。
若说一样是巧合，那这里足有四样，也未免太巧了些！
她黄莺莺不是贼，我就去啃一把草！”
巧，确实巧得很。
司大队长摸着头发，不小心又扯掉两根，皱眉道：“第三个贼了。
我们雁山村，怎么尽出知青贼。”
吴冬雪盯着他有发光征兆的发顶，寻思改日找点生发产品给他用。
毕竟，她幻想了下光头的司大队长，总感觉特别像个黑社会。
这大队长，还是和蔼些的好。
此时，沉默半日的墨青阳，忽然发问。
“只找到这四样吗？其余东西呢？全都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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