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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程上，李小圆忽而唇色尽褪，整个人哆嗦起来。
“闺女！”李老太惊呼一声，朝李良大吼，“良子，再开快点，你妹妹在抖。”
“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娘。”李良回道。
李老太惊慌失神，倒靠在呆滞的李老头身上，两眼擦黑，几欲昏过去。
咬牙强撑住，去看李小圆。
发现她背后的方慧慧，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小心打开，露出里面的一片人参。
方慧慧压根没迟疑，就将参片塞到了李小圆的嘴里，让她含着。
又紧紧抱住李小圆的身躯，试图给她传输点热量。
“方知青，你……我老婆子谢谢你了。”李老太禁不住老泪纵横。
原本方慧慧非要跟上来，说帮忙时，她还觉得碍事，心里骂这人不懂事。
却没想到，她是真心实意来帮她闺女的，参片这种贵重物，都舍得给她闺女用。
方慧慧摇摇头，“不用谢。”
或许是参片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李小圆缓过了劲来，她变得平稳许多。
见状，李家人都长松一口气。
甭管李家人心里有多感恩戴德，方慧慧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当时，她获知黄莺莺怀孕后，不敢也不愿去相信。
特意找到杨阿奶，许以报酬，方知道，张轩祸害的人，不止她和黄莺莺，还有十几个芳龄少女。
便是那小贼梁百灵，也曾和他有过牵扯。
只觉晴天霹雳，好似她和张轩恩爱的画面，全被撕得稀巴烂，搅和出名为“心痛如绞”的四个大字。
现在看到李小圆的惨状，那痛有多深，恨就有多浓烈。
李小圆才多大啊，这披着人皮的财狼，怎么就敢下手！
“张轩。”方慧慧磨牙切齿，挤出两个字，眸光幽幽盈满悲恨。
(((●＜
县城医院，雁山大队的人，同聚一病房。
司大队长摸着自己的卤蛋头，扫视他附近的病人。
对面左侧靠窗，黄莺莺，脸被裹得像粗制滥造的木乃伊，正在每日一嘤。
她本来不在这病房，是今早突然转移过来的，据说是她自己提的要求。
司大队长暗自寻思，莫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贴着他这大队长，说点有利于自己的事？
可这一整天下来，也没见她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奇了怪哉。
正前方，黄树，半躺着发呆，神色恹恹的。
两个陌生的青年，坐在他床侧凳子上，正与他讲话。
对面右侧靠门，张轩，两只手被缠了n层纱布，像两白布团。
他眼睛转悠，一直朝黄莺莺那看，也不晓得在看啥。
最后一个病人。
司大队长头转向右方，鼻青脸肿的一军人，正挣扎着要出院，另一个白净些的军人，摁着他，说还得做些检查。
一个个画风都挺有趣的，司大队长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有人掐着他的耳垂，拧了一把，他痛呼出声。
回神一看，发现是司情对他动的手，顿时苦着脸，眼神幽怨地盯着司情。
“妹妹，你这要把我的耳朵拧掉吗？”
“二哥，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我叫你三回都没理我。”
司情翻个白眼，将装好的鸡汤塞他手里，“赶紧趁热喝，凉了味道就会变腥。”
“是。”司大队长弱声应道，低头喝汤。
司大队长夫人笑得两眼弯弯，“妹妹，也就你厉害，能治得住他。”
司大队长病情稳定后，就挣扎着想回大队，忙抢收的事，怎么劝都不听。
还是司情手段足，把他四肢捆了，绑在床上。
威胁他若是不听医生话，卧床静养，就让他尝试下，成年人在床板画地图的滋味。
吓得司大队长，乖顺地躺着，再不敢提回村的事了。
紧接着，让他做检查，吃寡淡无味的粥，吃苦药，都乖乖地听话照做。
心知他有多顽固，深怕搞不定他的司大队长夫人，长舒一口气，只觉身心舒畅。
“那是，有些人就得鞭笞一下，吃点硬的，才不会那么倔强。
你说是吧，二哥。”司情眯起眼。
“是是是。”司大队长捣葱般点头，谁敢说不是呢。
三人正聊着有的没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有人跨了进来。
众人望去，发现是方慧慧，她板着脸，面无表情。
黄莺莺朝她招手，喊道：“你来啦，快帮我……啊！！！”
却见方慧慧猛地冲向张轩，从后腰抽出一把菜刀，砍中了张轩的腰腹。
鲜血瞬间飞溅。
张轩嘶声竭力地痛叫，“啊！你在干什么，贱人！”
方慧慧没答话，只是抽出菜刀，又砍了一下。
宛若眼前的不是个人，只是坨烂肉。
在她准备砍第三回之时，两个军人，汪洋和李思疾速冲来，一人踢掉了她手里的刀，一人将她钳制住。
司情看到此幕，心中大叫不好，连忙侧身一跨，去挡司大队长的眼睛。
可迟了，那鲜血淋漓，不容直视的场景，已经尽收他眼底。
“方知青砍张知青，我的天……”司大队长连喘几口气。
仿佛能看到，公社领导指着他鼻头骂，说他这大队长失职，管不好底下社员。
说雁山大队祸事频发，评先进绝对排不上号。
“嗬！”他两眼一翻，栽倒在床。
“医生，医生快来啊！”
司情，司大队长夫人忙着喊医生，黄莺莺抱着气若游丝的张轩，哭得撕心裂肺。
汪洋和李思押着方慧慧，满目震惊。
黄树仿佛被刺激到一般，抱头嘶吼大嚷大叫。
他身侧二人手足无措，想上前，又被他踹开。
病房内眨眼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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