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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是个晴日，一抬头，便看到一轮满月和满天的星星，倒不至于黑咕隆咚的。
等了没多久，便听到动静，一架马车打不远处过来。
马车走近，乔知瑾才看清楚，驾车的竟然是一只猴子。
是送乔知瑾赤灵芝的那只猴子。
这只猴子果然跟闻空有关系！
她就知道那日猴子进去查探，不是什么巧合。
猴子稳稳当当地把马车停在乔知瑾的旁边。
车帘被掀开了一角，闻空从马车里面探出个脑袋，“上来吧。”
“让它驾车吗？”乔知瑾有些犹豫，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猴子驾的车，安全系数着实堪忧。
闻空道：“灵儿很稳的。”
上了车之后，乔知瑾不忘了问一句，“它经常驾车？”
“第三回。”闻空回答得云淡风轻。
“第三回？”
乔知瑾快速地眨眨眼睛，这要放在她之前的时代，第三回碰车还没有拿到驾驶资格呢……
两人正说着，马车忽然开始动了，起步速度就不算慢。
惯性的作用下，乔知瑾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她连忙找个地方抓好，问闻空：“卓老，考验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闻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胡子颤抖，“哈哈哈，你这脑袋瓜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我挑的是医者，怎么会考验这么奇怪的东西？难不成考验你的是胆量？”
乔知瑾道：“天黑才出门，保不准……”
“到了你就知道了。”闻空双手环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夜色中，马车快速行进着，不多时的功夫，便停了下来。
乔知瑾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这是一处小山坡，荒无人烟。
“就是这了。”闻空睁开了眼睛，道，“下车吧。”
乔知瑾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晚可能不只是累活。
上了山坡之后，借着月光，看到山坡下面的那个泥坑里面，有几个烂草席。
“这是乱葬岗？”乔知瑾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我们来这，是要搬尸体吗？还说考验的不是胆量？”
闻空笑道：“很聪明，你如果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乔知瑾就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闻空愣了一下，把后面打算刺激乔知瑾的话咽了回去，“你就不怕？”
“怕。”乔知瑾脱口而出，“我们如果把尸体搬走了，会不会摊上什么麻烦，比如、家属找过来……”
“你怕的是这个？”闻空惊讶地问道。
乔知瑾认真点头，又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道：“我如果拒绝，考验不就失败了吗？与其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还不如早点搬了尸体离开这呢……”
“……”
闻空一时哑然。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个反应也太淡定了些。
亏得他昨日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挣扎纠结了许久。
下去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给乔知瑾解释了这些尸体的来源。
“乱葬岗的尸体，大多是狱中死亡之后无人认领的，不会有人找，昨日刚巧有人死在狱中，我们借他的尸体用上一用，回去再好好的替他安葬，也算入土为安了。”
“应该是这个吧。”
乔知瑾一眼就从几个草席中分辨出来了。
只有那个草席还没腐化，尸臭味也不那么明显。
她掀开草席看了一眼，又把草席盖上。
随即费力地拖着草席的一段往山坡上走，走三步歇两步。
好不容易拖到马车旁边，乔知瑾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往下流。
不过她的手刚刚碰过尸体的草席，所以汗水留进眼睛里面，也没用手去碰。
等他们把尸体带到药房，已经过了子时。
闻空道：“点灯，把尸体抬进去，准备剖尸。”
乔知瑾问：“现在就剖？”
“现在就剖，天气热，尸体臭的快。”闻空回答。
“好吧……”乔知瑾应道。
剖尸她倒是不怕，学医的时候，也没少跟大体老师打交道。
不过闻空带她剖尸，她倒是没想到。
也难怪清水寺那么多和尚，闻空愣是一个徒弟都没收。
戒慢可是被缝合带血的猪肉吓跑的。
要是让他知道缝合猪肉只是开始，他会不会庆幸自己跑得快？
把工具准备齐全，又点了几个油灯，将整个房间都照的亮堂堂的。
乔知瑾才和闻空把尸体抬了进去。
尸体是死在狱中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
乔知瑾打了盆水，打算先把尸体简单清理一下。
刚刚理开尸体的头发，乔知瑾动作便顿住了。
他看到尸体的颈部有溃烂，像是水泡破了的烂痕。
有的地方已经结痂，结的痂跟正常的也不太一样，炭黑色的。
乔知瑾没再用手去接触，而是用剪刀剪开尸体上脏兮兮的衣服。
手臂上跟颈部一样，溃烂，炭黑色结痂……
摊上大事了！
“怎么了？”
闻空发现乔知瑾的异常，走过来问道。
乔知瑾道：“尸体有状况，别碰。”
闻空随即把油灯端起来，凑到尸体跟前，想要看看乔知瑾说的状况。
当看清楚之后，他也一怔。
“这是……癀病？”
闻空端着油灯看了又看，最终确认了，就是癀病。
他嘱咐道：“别碰尸体，等等，我开一副草药，你一会把身上全洗一遍，这身衣服也别要了！草药泡完澡，明日再喝两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别慌……”
“嗯……”
乔知瑾点了点头。
她知道，闻空也没想到，他们随便捡回来一具尸体，竟然有传染病！
这个几率……
简直跟走在路上，被从天而降的瓦片砸到头差不多……
癀病也叫炭疽，是一种人畜共患的传染病。
主要是通过皮肤接触传播的。
而乔知瑾和闻空，恰好刚刚都碰过尸体。
抬尸体上下马车的时候，是闻空帮的忙。
正好是晚上，尸体又裹着席子，他们刚开始根本没发现。
庆幸的是，他们没有直接把尸体放下便回去睡觉，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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