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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没有其他人，难得有这样可以接头的机会，女孩急于讲述这些天在黎阳身边的事：“队长，黎阳是旺角公司……”话音停住，女孩视线落在男人深邃的目光中。
让她停住的不只是男人明显一看就和平时不一样的眼神，还有他，铁钳一样抓在她手腕上的大手。
梁易看到眼前人脸上的茫然无措，想到这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和那个嫌疑犯在一起，心底徐徐升起陌生柔软的情绪，不自觉就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这些天，你……没事吧？”
虽然祝瑛现在的住所是上面安排的，其实一些房间是有窃听器和摄像头的（当然，都很隐秘），但是最近合德每次都是出门去找黎阳，并没把他带回家来过，因此两人之间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梁易是真的不知道。
不光不知道，他甚至不敢想。
在决定把这个女孩作为卧底送去黎阳身边前，梁易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到祝瑛会怎样和黎阳相处亲密，想到她时时刻刻面临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而一旦暴露会经历怎样难以想象的折磨……梁易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心无波澜。
女孩像是被男人这句话惊到了，都忘记把手抽回啦：“队长？”
梁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问的并不合适，他有点懊悔，但反应到表情上就只是皱着眉收回了抓着合德的手。
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梁易这是很不耐烦的表现，甚至连语气都很像：“回到局里再说。”
前面驾驶位的人上了车，惊讶的看着后座两人：“头儿？”这人并没有见过祝瑛，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因此这会儿看到合德也没有露出异色。
梁易：“回局里。”
大好的天儿，这小伙子愣是心里头打了个寒战，暗想梁大队长这是被谁惹到了？联想到刚里面遇害的无辜群众，小伙儿恍然：都说梁队长嫉恶如仇正义凛然，果然果然，这都被那帮恐怖分子气成什么样了。
后座的两人并不知道开车的这位同事丰富的内心活动，两人一路无言。
0829：“梁易这是怎么了？”
合德侧头垂眸看着车上某个位置，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实质上在脑中和0829说道：“大概是，愧疚。”
0829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从一个合格警察的角度，他的做法没有错误，而且这也是祝瑛和宿主自己的选择。”
合德：“梁易这样的人，无所谓升官发财，也看不上儿女情长，他满心满眼就只有理想和抱负。这样的人，矫情点说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但是作为朋友和同事，却肯定是被他摆在后位的。”
0829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宿主想成为他的，恋人？”
合德轻笑，道：“我确实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男人，他好像天生没有感情这根筋，正义到仿佛不存在私欲。咱们要在这世界待上少说几十年呢，除了任务之外，总得有点儿别的乐子。”
0829：……
见自家系统不再说话，合德也就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到了警局，梁易直接把合德带到了一个空房间，锁上门，然后……打通了局长的电话？
合德内心微微汗了一下，果然就算对她有了不同于别人的怜惜和惦念，梁易也还是那个梁易。
局长透着点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梁易？”
梁易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最后道：“祝瑛现在就在旁边，接下来由她向您汇报这段时间的发现。”
合德也不废话，直接说了黎阳和旺角公司的关系，然后疑问：“为什么我们之前查不到黎阳还有这层身份？按道理来说，这些合法注册的公司在职人员我们档案上都可以查到的吧！”
梁易说道：“这一点我已经核实过了，旺角公司法人的确是黎阳，不过照片上的人，和他本人差别很大，因此之前都是按照同名同姓的人员处理的。”
还有一点梁易没有说：旺角公司在本市也算是有名的大公司，之前也是没转过这个弯儿，压根没想到黎阳会跟它有关系。也就是俗话说的，灯下黑了。
局长的声音适时响起：“小祝啊，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梁易反应，咱们局里一定尽力为你提供辅助。”
合德：“局长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希望早日拿到黎阳的犯罪证据，早日把咱们C市暗处的贩毒网揪出来，还市民们一个清净安全的社会环境。”
合德对自己这话说得甚是满意，又红又专，既不溜须拍马，又展现了她根正苗红社会主义好青年的理想抱负。
局长对她的知情识趣显然很满意，夸奖鼓励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合德一抬头，就见梁易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一时兴起，揶揄道：“队长怎么这样看着我，这是突然发现人家的无敌美貌了？”
就在合德以为梁易要斥责她胡闹的时候，温暖的大手突然抚上她的头顶：“还能开玩笑，看来没受委屈，那就好。”
嗯，突然来这么句，还怪感人的。
合德这么想着，放任脸上的感动蔓延到梁易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程度：“队长，”她突然说，“我可能要在黎阳身边待更长的时间。”
“今天的事，我觉得他可能怀疑我了。”
合德把和乔之跃交手的事简单说了，然后道：“当时情况特殊，我不能一味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是黎阳有没有因此怀疑，我拿不准。”
梁易却没有很在意的样子：“程依曼的资料里，也有小时候习武的经历。黎阳假如问起来，你好好应对，不要慌张就没什么问题。”
不好在警局停留太久的时间，临分别时，梁易再三叮嘱合德安全至上，一切行动都要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前提。
合德笑道：“队长，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
梁易想到这一个月以来自己心中不同以往的担心和纠结，也是微微一怔，直到合德挥手跟他告别，人都不见了半晌，梁易才吐出口气。
不管他对祝瑛到底是什么想法，都要等到她任务完成再说，而现在他很确定。
他只想让她平安。
甚至哪怕任务失败了好像也不是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只要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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