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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问出口，但是合德知道，以楚遇安的消息灵通，绝对不会不知道。
果然，楚遇安神色平静：“我已知晓。”
合德注意到从昨天开始，楚遇安已经不再自称本王。但这种细节也不好拿出开直接询问，合德还是专心正事：“王爷怎么看这件事？”
楚遇安好像不明白合德为什么对这件事格外重视：“元汉曦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有个相爱的女子也是正常的吧？”
合德道：“王爷既然知道思艾节，那官家出身的女子可会参加思艾节的活动？”
“自然不会。”楚遇安脱口而出。
楚氏王朝的官家女眷，逢大选之年是会入宫的，就像当年的佳吟。入选者成为宫妃，落选者成为宫女。而大选之外的年头，官家出身的女子和历朝历代一样，待字闺中家教严格，像是思艾节这种民间活动，家中长辈是绝对不可能叫少女们参加的——万一找了个平民夫婿回去，你说人家是认还是不认？
合德继续说道：“思艾节那晚，我见过元汉曦，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我有印象，确认是他没错。”
楚遇安微微正色，他马上想到，元汉曦的这位相恋的姑娘，十之八九不是官家女子了。说来也是，若出身官宦，家教严苛，那又怎么会任由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站出来，去做什么别人家的未亡人呢？
“那么问题来了，元太守为什么会同意。”合德条分缕析地说道，“王爷前面说过，元太守自称因为舍不得祖先旧地，不愿意离开临安。那么说来元太守是个很重祖宗规矩的人了，那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同意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进门？”
“而且元汉曦本来就是他自己杀的，说他因为顾念父子亲情所以接纳儿子生前的恋人，这不成立。”
合德说完一大堆，才发现楚遇安正在用一种奇怪的延伸看着她，嗯，就像是一个铲屎官，突然发现自己家的喵在翻出白白的肚皮。合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来
这么奇奇怪怪的形容，但楚遇安确实给她这样的感觉。
“那边走吧。”好在那样奇怪的眼神并没有持续，楚遇安站起身来，说道，“咱们来了已有几日，也该去会会这位元太守了。”
合德跟了过去，瞪大眼睛问：“王爷怎地突然改变主意了？”
楚遇安比合德高至少一头，瞥着她的眼神有点睥睨：“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总要会一会本尊。”
看着这个样子的楚遇安，合德突然觉得，心头有点发痒。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合德忽略掉自己一瞬间的心思，跟了上去。
合德已经来过太守府，但光明正大地这还是第一次。
有楚遇安在，门房通报之后，元光初亲自迎了出来。不管这位心中作何想，面上是绝对挑不出差错的恭敬。
进了大堂，把楚遇安请上主座，元光初这才带着谦卑臣服的三分笑意，说道：“若是早知道王爷驾临，微臣肯定要出城去迎才是。”
楚遇安又换上了那张在面对外人时，完美无瑕的礼貌笑容：“元太守客气了，你在这临安城几年，为了百姓兢兢业业，本王都看在眼里。”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元光初今年整整四十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举止谈吐，温和儒雅，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帅大叔。合德可以看出来，早上十几二十年，论风姿样貌，元汉曦恐怕是不如他父亲的。
楚遇安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这一连串动作不紧不慢，透着皇家人才有的礼仪教养，还有笃定自信。
他抬眼看着元光初：“本王出宫游历，因为封地在此，所以先来临安看看。不知临安有什么值得去游玩的地方，元太守在这地方神通广大，还要请你建议一二。”
元光初脸色骤变，几乎可以说惶恐地，从坐着直接跪了下去：“王爷！微臣对我楚氏王朝绝对是忠心耿耿啊！您这么说，可是要折煞了微臣了！”
楚遇安盯着元光初的眼睛，半晌，就连没被他针对的合德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一丝压迫和逼视。忽然，楚遇安站起身来，笑容加深，俯身扶起了元光初：“元大人多心了，用词不当，是本王的不是。”
元光初后脊一阵发凉，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下再也不敢对这个年轻的王爷有半点轻忽之心：“不不不，是微臣的不是，是微臣的不是。”
楚遇安伸手来扶，元光初不敢不起，当然也不敢真的在楚遇安手上借力，只能自己暗中使力，腿脚发酸的爬了起来，看上去颇为狼狈。
怪可怜的。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下毒手，合德就收起了那一丢丢的怜悯心。
元光初站起身来，也不坐下了，弓着身抱着拳：“王爷想去这临安城附近游玩，微臣可以找这附近熟悉地势的老人儿作陪。”
“不必了。”楚遇安刚才起身后就没有坐下，这会儿则慢条斯理整了下袖子跟衣襟，“时候差不多了，本王就不在大人府上多叨扰了。游玩一事，图的是个自在，大人也不必费心，需要时行个方便就是。”
“是是是，一切按王爷的意思来。”
楚遇安走后，元光初站直了身子，又是那个温和儒雅，官威庄严的一城太守。旁边心腹上前，担心道：“大人。”
元光初摆摆手，说道：“不必忧心，我对楚氏王朝并无二心，也不怕临安王查什么。只不过没想到，一个年纪这么轻的王爷，也有那样的气势。”
心腹叹了口气：“大人为国为民，兢兢业业都是发自真心，就算是皇室要查也没什么。”
就是在公子的事情上，哎，都是苦命的人。
心腹早年被元光初就过性命，这些年跟在元光初身边，也是真得敬服这个人的风采为人。至于元汉曦的事情，也只能说各家有各家的苦，在心腹眼中，换个人处在元大人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做的比他好。
回到了酒楼，合德不解的问：“王爷今天特意过去，就是和元光初说我们要去临安附近游玩？”
楚遇安斜了合德一眼，勾了下嘴角，说道：“你猜猜看，我们这下打草，可会惊蛇？”
惊不惊蛇不知道，合德看着楚遇安冰雪消融一样的笑容，几乎忍不住要去捂住自己扑腾的小心脏——男色惊我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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