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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容笙嫁去东宫是为了保全其他孩子,也是看她乖巧听话,可是把她的母亲当教习嬷嬷陪嫁却是孟湘仪的主意,孟湘仪的理由是不想让她们母女分离。
那时候他们都没有将这母女当一回事,如今风浪一阵一阵袭来,好处却全都是这母女俩的。
容炎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容笙的这盘棋,下得渐渐让他没有了还手之力。
那个站在光里低垂着眉眼的姑娘,她的羽扇般的长睫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眸中的情绪,明明那么纤瘦,却突然之间携带来了狂风裹挟之势,来势汹汹。
大势之前不可抵挡,容炎阊迟疑了半晌,终是缓缓点头,“是的,太子妃生母尚在。”
在场的诸位大臣都愣住了。
之前把容二小姐嫁去东宫的时候可是说的她生母去已逝,尊孟湘仪为嫡母,如何现在又承认太子妃生母尚在?
容炎阊脸色有点不自在,干咳两声,“因我这二女儿是入东宫,她母亲出身不好,不敢对外言说,便谎称已经去世。”
“丞相这可是欺君呐,是大罪!那如今太子妃生母在何处?”
容炎阊心想这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陛下才不会管,要不是你礼部尚书嘴碎,根本都不会有人想起太子妃还有个死了的生母。
本来人都“死”了,如今再“复活”,还不是因为你多嘴。
太子妃生母在何处?
容炎阊有些犯了难,看了看容笙,迟疑道:“在、自是在我府中。”
“是吗?”何敬书不知为何竟还有些高兴,“那可否让我们见见?太子妃如此风姿,想必生母定也不是一般人物吧?”
容炎阊真是恨不得把何敬书的嘴堵上。
他暗暗咬牙看容笙,猜测这是不是容笙耍的阴谋诡计,下一秒便见容笙璀璨一笑,“何大人,我母亲不在府上,在东宫。”
容炎阊心头一咯噔。
何敬书这老头儿又充分发挥了他不耻下问的精神:“东宫?太子妃生母为何会在东宫?”
他看看容笙,又看看周瑾恪,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周瑾恪负手而立,身材挺拔的翩翩公子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他眉间似有一抹淡笑,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东宫最近没有客人……哦,孤想起来了,太子妃进门那日,身边好像带了个嬷嬷,该不会……那就是太子妃的生母吧?不是说那是你的教习嬷嬷吗?”
他一脸诧异的问容笙,像是猛然间悟出来似的,那精湛的演技让容笙想给他鼓掌。
太子手下信息网密布,从知道是她要做他的太子妃开始,就将她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估计连她三围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没有查到她的母亲?
容笙皮笑肉不笑,配合他演出,“殿下猜得不错,那便是我母亲。”
四周一片唏嘘声。
丞相大人这波操作属实让他们看不懂啊!太子妃的生母,让她做教习嬷嬷陪嫁出去,这是几个意思?
“我母亲在丞相府没有任何名分,至今都只是奴婢,所以丞相说她出生不好。”容笙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
“这……哪怕是出身不好,她也为丞相生了个女儿,按理是该有个名分的啊,况且如今她的女儿还是太子妃,如何还能做教习嬷嬷陪嫁?”作为礼部尚书,何敬书无时无刻不在普及礼法知识。
容炎阊的忍耐渐渐达到了限度,他眼睛微微眯起来,沉着脸问何敬书:“那依何大人看,此事该当如何?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要了我的命吧?”
“诶,丞相此言差矣,当然不可能会要你的命。”何敬书笑着摆摆手,面对容炎阊的淡定他倒是端得一副嬉皮笑脸的,“只是丞相需上书陛下,请求封太子妃生母为嫡妻,至于如何措词,就要看丞相的了。”
容炎阊静默良久。
这不是轻易敢答应的。
女儿做了太子妃,现在又封太子妃生母为嫡妻,这不是摆明了在向太子投诚?
他如何给自己效忠的主子交代?
可是不答应,今日之事太子和何敬书定会宣扬出去,这事根本经不住深究,一旦深究,就会发现他也在其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
朝臣府中最多不能超过三十个护卫,那些弓箭手是哪儿来的?火箭统归兵部管理,一个深宅妇人又是哪里找来的火箭?
他根本就脱不了干系,而他跟太子向来不合,太子要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一定会添油加醋往大了闹。
往大了说,这就是涉嫌谋反,本来那西域幕僚的死就让陛下对他生了怀疑,今日之事再闹出去,估计他容氏一族明日就得上断头台。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容炎阊一咬牙,威严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终是妥协了:“多谢何大人了,国家礼法不可破,本相定当上书陛下,给太子妃生母一个名分。”
“还是丞相识大体。”何敬书乐呵呵的又开始捻他那根本不存在胡子,还很温馨的提醒,“只是太子妃生母为奴为婢多年,一朝为嫡妻,怕是你府中众人不服,丞相至少也得当着众人的面,给太子妃生母道个歉什么的,让大家看到丞相的诚意,才会给嫡妻应有的尊重,对吧?”
容炎阊微眯的眼睛里迸射出阴渗的光,他看着何敬书,意在警告他适可而止。
何敬书好像不明所以,依旧笑呵呵的,“丞相不必谢我,礼部尚书嘛,熟记礼法是应该的。”
容炎阊皮笑肉不笑,“谢是一定要谢的,改日本相一定备上礼物亲自登门道谢!”
“丞相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两人好一番虚情假意。
周瑾恪命人将今日涉事人等全部带下去,吩咐刑部尚书一定要查清楚他们都犯了些什么罪,一定要按罪处罚,不得徇私。
刑部尚书一连说了三声“不会”,荆蜀朝堂上最刚正不阿的前三名,第一内阁学士江幼槟,第二刑部尚书公孙岳,第三右中正梁亢,要叫刑部尚书徇私枉法,除非是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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