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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叶莺听到前面有急促的脚步声,竹叶似在风中摇晃,不知为何就本能地躲进了旁边一个黑漆漆的甬道里,那个甬道除了脚下的一点光,什么都看不清晰。刚躲进去,就见一个人像一阵风一样,瞻前顾后从她刚才的站的位置走过。这不是袁宝吗?他不是应该在隔壁的千医馆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疑问叶莺从竹林甬道里走出来,按照袁宝刚才走来的反方向走去,顺着光亮的那条甬道走着没多久,就瞧见了尽头墙上的一扇小木门。门并没有锁上?估计是袁宝走得比较急,忘了锁,叶莺推开小木门,就进到了另一个园子里,离得最近的灰墙窗户下搁置着一盆盆姹紫嫣红的花,其中一盆好像还被踩过了,窗门半掩着,这时里面传出了流转舒缓的琴声,只听屋内“吱吖”开门声响过,琴声戛然而止了。
“姐,你不好好歇着,怎么起来抚琴了?”
“嗯,我躺得腰酸背痛的,实在不想再躺了。想看书吧,娘又劝说会对眼睛不好,实在闲得慌,所以就坐下抚琴了。”
“抚琴不也对关节不好吗?我还是扶你躺下吧,姐夫来看过你了吗?”
叶莺辨别出这是李青馨和李兰馨的声音,原来逍遥客栈和千医馆是连通的,只是这袁宝来看望自己妻子为何要从小门走?不过,她觉得偷听她们说话终归是不好,正要走开,忽地听到李兰馨说道:“……没见,自从他被老夫人叫过隔壁之后,我就没见到他。”
只见李青馨埋怨道:“这姐夫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过来陪你一下。”
不对啊,叶莺止住脚步暗忖道,刚才分明就是袁宝从这里走出去的,两夫妻见面是正常的事,袁宝为何要偷偷摸摸走甬道,李兰馨为何要撒谎说没见到过他?他们夫妻在筹划什么事吗?如此一想,她还是想弄清楚这件事,便转身冒险贴在窗户下听她们说下去。
屋里的两人均无觉察到有人在窗外偷听,李青馨扶李兰馨回床上坐着,把丝枕搁在床头给她靠着,还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讨好道:“姐,你的琴抚得真好,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的琴音之一。”
“唉,你轻点力。”李兰馨肩膀不受力,自嘲道,“还最好之一?你呀就少拍这种马屁了,很多人抚得都比我好,我有自知之明。更何况,琴音也得遇知音啊,你和妹夫算是琴瑟和好,我和你姐夫是琴瑟不调,就更没法比了。”
李青馨放轻力度,笑道:“反正你抚比我好吧,先生就嫌弃我琴艺不精,把?王送的阴阳琴给抚坏了。”
“?王送你们阴阳琴?”就连李兰馨也讶异道,“这阴阳琴何其名贵,?王竟然舍得倾囊相送?”
李青馨连忙解释道:“听闻?王受伤以后极少抚琴,加上?王夫人也不善抚琴,大概觉得留着也可惜,所以就送给我们夫妇当新婚礼物了。”
“要说我见过这琴抚得最好的,当属骆州二君子,而二君子当中,又当属?王琴艺最精,我有幸听过一次,确让人终身难忘。”李兰馨眼前浮现出他端坐于琴台边上,指尖轻触琴弦,眸子里似有月光流转,身上散发出淡雅的气质,乐声如流水般地倾泻而下,那场景太让人无法忘怀了。
李青馨见姐姐又说起?王的好,就有些后悔在她面前提起?王,便转移话题道:“听闻陇南王要明日成亲,新娘子是?王的师妹,听先生说,人又长得极美,真想见上一见。”
李兰馨温婉一笑,回道:“那便去见上一见呗,你家先生不是受邀出席婚宴了吗?你不去总不好吧。”
李青馨心里是想去的,但是她又为难道:“可是我去了,明日就不能来陪你了呀。”
“得了吧,这里这么多丫环的,你少来一天又能怎样?”李兰馨拍拍妹妹搭在她肩上的手背,“去吧。”
李青馨有点小感动:“姐,你真好!”
“听说海葵姑娘的琴抚得不亚于?王,陇南王又是笛子名家,这才是琴瑟之好。”李兰馨忽地多愁善感起来,“所以这世上最难的就是琴瑟和鸣,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姐……”怎么三句不离?王啊?见她又提起?王的琴艺,李青馨笑容倏地收住了,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莺在外偷听到李兰馨老提及上官子宸,心想她该不会是跟上官子宸难道还有故事吧?怎么没听上官子宸提起过呢?于是屏住呼吸,继续听她们说下去。
“我运气的确差了些。”李兰馨无不伤感地说道,“你说当初,正因为?王心里有师宛如,所以才拒绝了我。师宛如处处胜我,倘若他娶了她,我也无话可说。正因为这样,我才答应了袁宝的第三次提亲。可谁知?王到最后也没娶成师宛如,而是娶了叶定心,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悔吗?我常想,要是我当初能一直等他,等到师宛如嫁给太子,这说不定我跟他还是有机会的。”
“姐,你千万别这么想,这让人听到了多不好呀?”李青馨也不帮她按肩膀了,站起身耐心地对她说道,“想当初,师宛如远在北漠,并不在?王身边,听先生说,当时?王跟师宛如和师家都有过节,如果?王对你真有情意在,他不可能不向恩师的女儿的提亲,而是向政敌的女儿提亲。姐,你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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