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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思渺,与往常不同,其实过去她很少化妆,即便化,也是很淡的妆容,但今天却是浓妆艳抹,原本樱色的嘴唇涂成了暗红色,看上去就像两瓣诱人的玫瑰花瓣。
“孙家邀请我们来,难不成就是来听这些闲言碎语的?”思渺语气冰冷,眼中也多了几分凌厉,还有浓浓的不耐烦。
“孙家人数众多,对待我们的态度也各有不同,这没什么好稀罕的,不过你放心,孙家老太爷最喜欢的就是妈妈,想必也没人敢乱来。”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就暗了许多,思渺下意识环视四周,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那样挺拔,又那样消瘦。
“邦彦…邦彦!”
思渺喃喃着,抬脚就要去追,却被唐明易拽住了。
“怎么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思渺看了眼那些陆续走入会场,跟她素未谋面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又看了看那熟悉背影消失的方向,果断追了出去,不管是错觉还是周邦彦的魂魄出现了,她都要跟上去看看!
可当她跑出去的时候,那身影却不见了踪影,她感到很失望,就好像好不容易被填充的心,又缺了一块似得,她也不想回去,于是只能在偌大的宅子里转悠。
当时她就在想,周邦彦一定也是来过这里的,那她现在所看到的风景,是不是也是他曾看到的,只是景色依旧,人却已经……
更何况这景也是一年一个样,一天一个样,未必完全相同。
想到这,思渺不禁苦笑,无数个夜晚,她都忍不住想随周邦彦而去,可看到思源熟睡的样子,她又没了那个勇气,这是她和周邦彦的孩子啊,她必须得把思源教好,让他成为周邦彦生命的延续。
一个月过去了,思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听过无数个想念周邦彦的夜晚的,或许是仇恨,也或许…是她还抱有着希望,不相信那个强大的男人就这么死了,毕竟……
毕竟遗体一直没有找到。
走着走着,思渺就听到了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孙毅。
“你怎么在这?”思渺不解。
“这里是孙宅,我当然在这里,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思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依旧好好的戴着,只是语气缓和了许多“我是被邀请来的,我是说…宴会已经开始了,你怎么不在宴会厅?”
“我…算了,你跟我来。”
说着,孙毅就向来时的路走去,思渺疑惑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小屋,屋前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白发苍苍,虽然已经年迈,但看上去还是很硬朗的,而另一个……
在看到另一个人后,思渺倒吸一口冷气,另一个人竟然是…是周邦彦!
思渺捂住嘴,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眼泪毫无征兆的溢出了眼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快于思想的向前走去,孙毅一把拉住了她,用力的把她晃醒,才沉声道:
“有了正哥的前车之鉴,我不敢肯定他是哥,你听我说,我是在去会场的路上看到他的,但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爷爷的人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听孙毅这么说,思渺才想起了自己在宴会厅看到的那个背影。
“你看看,那是哥吗?”孙毅认真的问。
思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声音依旧有些颤抖“离得太远,不大看的清楚。”
“那我们过去看看,你先不要告诉爷爷你是姑姑的孩子。”
说着,孙毅向交谈中的两人走去,思渺紧随其后,待两人走近后,老太爷才看到二人,而那个和周邦彦有着相同面孔的人却只是礼貌性的对二人点了点头,起身便准备离开。
“先别急着走,我老头子的住处难得来这么多人,咱们进屋里聊。”
“好。”
那人温和的笑了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便跟了进去。
孙毅和思渺走在最后,低声问“是吗?”
思渺的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消瘦挺拔的背影,似乎并没有听到孙毅说话,也不作答,只是魂不守舍的跟了进去。
待落座后,孙毅佯装着轻松的样子,对那人率先发问: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先来看爷爷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听孙毅这么说,思渺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她紧张的看着那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人先是看了眼老太爷,这才笑眯眯的说:
“看来我和那位先生确实相像,不禁孙老先生认错了,就连小少爷也看差了。”
孙毅不受控制的皱起了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人看“你不是表哥?”
“当然不是。”那人站起身,向孙毅伸出手,极为有礼的说:
“你好,我是美籍华裔,菲利克斯.言。”
“彦?”思渺下意识的低喃。
言对思渺温和一笑“抱歉,不是彦,是言,言语的言。”
那温和的笑容,是思渺从未在周邦彦脸上脸上看到过的,虽然周邦彦时常对她温柔的不像话,但那并不能称之为温和,那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孙毅并没有和言握手,只是侧头看着思渺,而思渺则抬着头与言对视,似乎是想要从言的眼中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可她什么都没看到,言的眼中只有温和的笑意。
终于,思渺有了动作,她站起身,紧紧的握住了言的手,甜甜一笑:
“彦,你好,我是思渺。”
“很好听的名字。”无比,言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坐回了原位。
一老三小聊了许久,但大多都是老太爷在说,三人就那么听着,其实老太爷所说的,无疑就是萧若,那个她最疼爱的孙女。
萧若,自幼随母性,孙家难得出了个妻管严,所以也就一直这么叫着,其实萧若更像母亲一些,她独立,有自己的主见,一旦决定了的事绝不更改,所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唐哲在一起了。
那时的萧若,风华绝代,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唐哲也很爱她,孙家唯一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理由,就是不希望萧若找一个奸诈的商人,同时也看出唐哲做事过于极端,常常偏执的不可救药。
后来,萧若的父母再一次意外中丧生,萧若就和孙家断了联系,她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大家都瞒着老太爷,知道萧若坠楼身亡,才不得不告诉老太爷。
其实萧若,唐哲和周思明之间的事,孙家人并不了解,所以这么久以来,并没有掺和过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周邦彦的存在,让孙家不得不更亲近周家,毕竟,周邦彦是那样的优秀。
老太爷讲的,大多都是萧若小时候的事情,思渺渐渐听的入神,其实老太爷口中的萧若与她所见过的相差不多,只是老太爷口中的萧若,更灵动,竟比思渺亲眼见过的萧若灵动许多。
或许是因为老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思渺的妆容太浓,老太爷终究没有认出思渺就是萧若的女儿。
离开了小屋,言就要告辞,还不等思渺做出反应,孙毅已经张了嘴。
“菲利克斯先生,请帮我送这位小姐回家,可以吗?我还有一些事情,有劳了。”
说罢,孙毅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抬脚就离开了,言看着孙毅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
“孙家的小少爷真是奇怪的人。”
“或许奇怪的不只是人。”思渺似有深意的说。
“或许吧。”言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miss.思,既然受人之托,那我也只能忠人之事,只要你相信我。”
“听人说戴着金丝眼镜,彬彬有礼的男人通常都是斯文败类,今天我想以身试法,还请菲利克斯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思渺便向言所指的方向走去,两人并排前行,言自然的找着话题:
“不参加完宴会就走,真的没关系吗?”
“你呢?”思渺反问。
“我只是陪着朋友来的,刚才本来就打算离开的,结果……”言笑了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那位先生,真的和我长的很像吗?”
思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好像魔怔了一样,把手向他的脸探去,言有礼的躲开,思渺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问:
“我可以叫你…彦吗?”
“额,我叫……”
“彦。”
“……”言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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