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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了疼痛,可他没有说。
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病房里他们彼此表明心迹,可病房外却是冰寒的地狱。
陆明铮站在门口,纵然他不想听到里面人说的话,可那样悲伤的情绪也仍旧感染到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在心里默念。
“宋灿,他是你不可割舍的深爱。”
“那我又是什么呢?”
他面色惨白,手里的文件袋被他捏得不成模样,手背上青筋如同蛊虫一条条的绽出,仿佛要将皮肉撑破。
曾经那个说会永远陪着他的灿灿也要走了。
她找到了她最爱的人,从此以后要和他一刀两断。
他不再是她的阿铮,他于她而言,也许可能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温容庭和宋灿两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狠狠地穿透了他的耳膜和心脏,疼得他心神俱裂。
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痛。
可以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恨不得就此昏厥。
而这样的痛苦,是他最爱的灿灿加注在他身上的。
她就那么的爱温容庭。
他甚至都可以卑微到,愿意接受她腹中的孩子,带着她离开这个危险地地方,他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仇恨,放弃要对陆家实施的报复,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带她走。
仇恨,算什么?
宋灿在他眼里,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
可她不要他了。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黑暗笼罩着他清俊的脸庞,他的眼睛失去了颜色,天地万物都在开始枯寂,然后凋谢,而他的世界也不会再有五彩斑斓的光,不过是黑白的世界。
霎时间,他脑中一热,手中的文件袋被他撕成碎片,丢弃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他最后看一眼病房。
可惜,病房的门关闭着,他的视线也无法穿透障碍物的遮蔽,来到宋灿的脸上。
他收回目光,眼神如死了一般,脚步沉重地走向走廊的转角。
宋灿既然决心和温容庭在一起,那他们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的眼里覆盖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和困惑,震惊和痛苦交织在他的眼睛里,他难受得几乎走不稳路,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仿佛苍老许多。
辗转而来的日光,像凶猛的潮水一般,以着缓慢地速度渐渐地铺散而来,将他拉拽到地狱的深处。
而他宛若年近古稀的老人,面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看着巨大的痛苦和冰冷在瞬间淹没自己。
空气愈发的炙热稀薄,他走到住院楼下,忽然吐出一口浊气,连带着目光也开始黯淡。
宋灿……
他曾想要为她立地成佛,可她最后却将他逼成了恶魔。
二十多年的隐忍,他并不是不如温容庭,他一直都以为,宋灿心里是有自己的。
而他只需要等,她总会看见他的好,总会接受他的爱。
他一直都在等待,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他自认为没有比不上温容庭的地方,温容庭是个被强暴生下来的孩子,出生就是温容庭的污点,可是他不一样。
但是为什么呢?
宋灿不爱他,哪怕再经历过那么多的伤害之后,宋灿还是爱温容庭。
难道感情里真的就有先来后到么?
他不相信。
他那么拼命的想要活下来,从最深的地狱里一层一层的爬上来,老天爷却给他这样一个讽刺的结局。
思绪纷繁复杂,他的目光空洞涣散,往日的精明睿智,在面对宋灿的选择那时,他的骄傲和自尊早就溃不成军,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医院入口出。
马路边有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恰好停靠在他面前,陆明铮思绪万千,未曾注意到。
“嘭嘭——”
突然间,他面前的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陆明铮淡淡地低眸,眼中的情绪被一片浓雾遮蔽。
而车窗慢慢地降落,一张精致妖孽的面庞缓缓展现而出。
即便有温暖地夕阳笼罩着他俊美的容颜,可顾之谦的眼神却阴鸷得厉害,这一次的他,比以前哪一次的他都更加的冰冷。
“陆先生,上车。”顾之谦薄唇邪魅地开启。
陆明铮敛去眉间的情绪,语气平静:“顾先生有何贵干?”
“为何陆先生还是这么冷淡的态度呢?”顾之谦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
“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上车。”
顾之谦再次说道。
陆明铮看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陆先生何苦如此对我防备呢?毕竟我们才是一条阵线的人。”顾之谦笑着开口。
陆明铮的神情淡淡地,兴致很低,甚至隐约有些反感。
但他仍旧忍耐住自己的脾性,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我说过,那一次的合作已经是我的所有。我不会帮你对付温容庭,不管你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顾之谦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
陆明铮一愣,继而慢慢开口:“没有为什么,温容庭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和他之间的仇怨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顾某人不择手段,阴狠毒辣喽?”他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阴冷的陆明铮。
陆明铮斜睨他一眼,即便是刚才在病房门口受到了刺激,但他仍旧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是绝对不可能被顾之谦控制的,亦不可能被顾之谦当作棋子,成为对付温容庭的刀。
温容庭和顾之谦的仇恨,他不参与。
一是他尊重温容庭这个对手,二是宋灿。
“我没有这样说,如果顾先生喜欢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陆明铮耸耸肩,一脸地淡然。
顾之谦的眼神危险,声音刻意拉长。
“陆明铮,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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