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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婚纱照，忽然道：“那你觉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林唯一眼底是怅然和沉重，良久，寒风从她脸颊刮过，她的声音于狂风里颤抖。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就像你对那般牺牲一样，你不也是固执么？我们不愧是好姐妹，因为我们都一样的执着。”
宋灿抬起手的一顿，她沉下眼帘，“是，你说得对。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后悔。”
或许你什么都得不到的，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
林唯一不再回答，沉默地看着远方，那些人的脸上挂满虚伪的笑容，而那对新人，则亲密的在酒店门口。
纯白的婚纱，黑色的西装，那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彼此间的关怀和体贴。
这一切都让林唯一心里发狂一般的羡慕妒忌。
她手指早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又生硬又冰冷，僵硬麻木的攥着身上的裙摆。
她同样是一身白色的晚礼服，只是没有新娘子的婚纱那般隆重繁复，她的白色的裙摆被裁剪成无数皱褶的裙子，一层淡红色的轻纱蒙在外面，为这皱褶的裙子蒙上一层淡淡地薄雾。
抹胸的礼服勾勒出她细致清晰的锁骨线条，脖子上戴着一串普通的红豆项链，是的，就是一串红豆项链，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就是普通的红豆。
红豆的光泽暗淡，但个头却圆润饱满，衬得她肌肤白皙娇嫩。
抹胸领口是蕾丝花边，裙面的薄纱还点缀着红色的花藤，花藤在裙摆上繁复交错，远远看去，仿佛是漫天星辰映在她的裙子上，熠熠生辉。
今天的林唯一绝对是最吸引眼球那一人，前来参加婚宴的女宾客，虽然穿着也比较考究，但是就数林唯一最耀眼刺目。
宋灿挽着温容庭的手臂往里面走，林唯一则顶着寒风，跟在他们的身后。
顾之谦和沈夫人那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温容庭率先出声：“恭喜沈夫人和顾先生新婚大喜。”
若是换做往日的顾之谦必定会和温容庭针锋相对，可这一次，他的目光却径直掠过他们，来到林唯一的身上。
两人的视线于空气里对撞，只是一瞬，林唯一就红了眼睛，而顾之谦也迅速的收回目光。
“多谢温总。”顾之谦的态度冷漠，眼神流转间仍旧有厌恶。
宋灿早就见怪不怪，也跟着祝福沈夫人。
“今天我们也要恭喜温少，娇妻有孕。”沈夫人淡然一笑，手指整理着婚纱的裙摆。
宋灿抚过隆起的肚子，微微笑：“谢谢。”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沈夫人邀请他们里面请。
林唯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他们面前，喉咙酸涩：“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对上顾之谦和沈夫人交握的双手，她甚至有种夺门而去的冲动感，越是想走，可思想和理智就愈发的清晰。
她不能走。
她要在这里看着他幸福。
哪怕，这幸福不是她给的。
沈夫人看见盛装而来的林唯一，眼底划过一抹锋芒，不过她还是含笑回应：“谢谢林小姐。”
她也绝口不提没给林唯一请柬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林唯一是谁，但是那一点都不重要。
她才是顾之谦以后的妻子，而林唯一不过就是一段过去罢了，她怎么还会在乎这么多呢？
沈夫人答应得温柔，可林唯一压根没看她一眼，视线一直黏在西装笔挺的顾之谦脸上。
她目不转晴的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深邃，她又或许是不甘心，想要从他浅棕色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别的情绪。
可是他冷静如斯，他没有情绪外露，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不会太冷淡，也不会太开心。
“林小姐，谢谢你的祝福。里面请吧。”他的声音很低，恍惚是从喉咙深处释放出啦的。
林唯一不甘心地望着他，薄唇抖动，却最终没能说出一句话，双手死死的捏着裙摆，柔软的蕾丝和薄纱刺得她的手心刺痛，可明明那布料是那样的柔软。
怎么会疼呢？
是啊，如何会疼？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好难过啊，如果不是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怕，她真的会绷不住，拉着他的手逃婚——
可他冷漠的表情，平静的话语，包括那波澜不惊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好冷啊。
明明酒店里开着暖气，可她就是觉得心脏里有一股寒意，在疯狂地冲向四肢和头顶，那剧烈的冲击带来难以忍受的晕眩感，她感受到眼底渐渐聚集起来的湿热，她慢慢地低下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落泪。
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坚强，她也不是那么的豁达，她又怎么有勇气看着她爱的人另娶他人呢？
她来不及抽出手擦泪，滚热的泪水从眼角坠落，堕入她的裙摆间，仿佛是坠入深渊里。
在沈夫人的注视之下，林唯一做出一个大胆的动作，她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飞快地塞到顾之谦的手里。
“我没有什么珍贵的礼物可以送给你们，但这红豆项链，是我最爱的人送给我的。这上面带着他对我的祝福和爱，我现在把我的祝福和爱送给你们。希望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她说话的声音砂纸磨过桌面一样，那么的沙哑，沉痛。
那双通红的眼睛，让人不敢对视，只是隔着看一眼，就让顾之谦感到从未有过的疼，烫得他心脏都在颤抖。
他低下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掌心的红豆项链，心脏闷闷地疼痛。
这串红豆项链，那每一颗的红豆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这么多年，她竟然还将这普通的项链保存得如此之好吗？
可是值得吗？
他看着这项链，那一颗颗的红豆，仿佛将麻木的他拉回到以前的记忆里。
那时候，他和林唯一的生活都很艰难。
他送不了她名贵的珠宝，唯有用这红豆项链送她相思。
他从没想过，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竟然……
他下意识的捏紧项链，红豆磕得他的掌心发疼，他抬起头看她。
灯光明媚之下，她着一件淡红色的晚礼服，大波浪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胸前，那张脸画着淡妆，可她眼底的乌青和红肿，却让她看起来憔悴而虚弱。
她在冲他微笑，那笑容说不出的绝望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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